《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每章梳理

马克思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基本情况，并通过对这种基本状况的描述，使人们由之出发，从而能看到资本主义未来发展的趋势。于是凭着马克思的研究，人们可以看到资本主义，资本主义不仅越来越增强了对无产者的剥削，而且最终还创造出了消灭资本主义本身的条件。

上层建筑的变革要比社会底层基础的变革慢得多。用了半个多世纪，上层建筑的变革才使生产状况方面的变化在所有文化领域中得到体现。

一：

艺术作品在原则上总是可复制的。在十九世纪前后，艺术品的技术复制主要有两种表现形式：对艺术品的大规模复制生产和电影艺术。它们的出现反过来对传统艺术的形式、表达和传播方式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二：

艺术品最重要的一个特性是即时即地性，即它在问世地点的独一无二性。原作的即时即地性又构成了它的本真性。原作在碰到合法的技术复制品时，就获得了它全部的权威性。而碰到合法的技术复制品后则情况有变，因为：技术复制比手工复制更独立于原作，乃是一个产品的衍生品（可以突出某部分，可以挑选角度）；技术复制能把原作的摹本带到原作本身无法达到的境界（形式和存在地点的多样化解脱了传统的传播和欣赏方式的局限）。在对艺术作品的机械复制的时代里，凋谢的东西就是艺术作品的“魅影”。

三：

人类感性认识方式会随着人类群体的整体性生活方式改变而改变。如果能将我们现代感知媒介的变化理解为艺术品的“魅影”的衰竭，人们就能揭示这种衰竭的社会条件。“魅影”的衰竭来自两种情形，它们都与当代生活中大众的影响力不断提高有关。即现代大众具有要使物在空间上和人性上更易“接近”的强烈愿望，以及通过占有一个对象的形似之物或复制品来占有这个艺术品的愿望。

四：

一件艺术品的独一无二性与它所处传统的联系是一致的。艺术作品在于传统的联系中，其存在方式最初体现在信仰膜拜中（宗教礼仪）。也就是说，“本真”的艺术作品所具有的独一无二的价值根植于神学，艺术作品在仪式中获得了其原初的使用价值。此后便遭受了第一次重大震荡（照相技术和社会主义）。艺术用“为艺术而艺术”的原则对原先的艺术神学做出了反应，它不仅否定艺术的所有社会功能，而且也否定根据艺术品体裁对艺术所做的任何界定。艺术作品的可机械复制性将它从对礼仪的寄生中解放了出来，当艺术创作的原真性失灵时，艺术的整个社会功能也就得到了改变。它不再建立在礼仪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另一种实践，即政治的基础上。

五：

对艺术品的接受主要有两种侧重：艺术品的膜拜价值以及艺术品的展示价值。由于艺术品复制方法的多样，艺术品的可展示性大大增加。艺术品通过对其展示价值的绝对推重使得它成为了一种具有全新功能的产品（就如原先艺术品通过膜拜成为巫术工具一样）。通过我们意识到的这些艺术创作能力，原本被视之为附带的功能如今被更加充分地凸显出来。

六：

在照相摄影中，尤其是人像在照相摄影中消失之时，其展示的价值开始完全地抑制了崇拜的价值。场景摄影的出现使得照相摄影艺术开始成为历史进程中的见证者，这样使得摄影具有了潜在的政治意义。

七：

由于艺术在机械复制时代失去了它的宗教崇拜的基础，从而导致它的自主性外观消失。可由此出现的艺术功能的演化却脱离了十九世纪人的视野。电影真正的可能性，在于它这种独一无二的能力中，即用逼真的手段和无与伦比的直观性，去表现超越自然的东西。

八：

舞台演员所做出的艺术成就，对观众来说，是通过观看演员自身表演来获得判断的。相反，电影演员所表现出的艺术成就则是通过某些机械来实现的。这就导致电影演员的成就其实受制于一系列视觉呈现的机械，其次他们失去了传统的戏剧演员在舞台表演过程中不断适应观众的能力以及这些能力带来的相关成就。由此观众也采取了一种全新的态度来鉴赏电影，观众通过摄影机的镜头对演员进行着检测，这不是一种崇拜的态度，而仅仅是一种机械的观照。

九：

电影的关键之处并非演员在观众面前直接表演，而在于演员在机械面前展示的自我表演。这种局部放大以及片段性的再构成方式使得原本来自即时即地的艺术“魅影”消失，也同时表明艺术已脱离了“表面性真实”（假定性真实）的境界。

十：

电影通过打造演员的名气来补偿“魅影”的消失，这种由资本支撑的明星崇拜保存了戏剧演员曾经的那种“社会名流的魅力”，而这种魅力的实质向来只在于演员的商品特质。随着技术的发展，消费者更多的参与到生产中来，面对当代人希望自己被复现的正当要求，在苏俄的电影实践中已经部分实现了这种演变（电影中劳动的大众）。而在西欧，对电影的资本主义开发却制止了这种对谁都能进行的满足需要，因而电影工业就只能竭尽全力地通过想象以及多重意义的演绎诱使大众参与进来。

十一：

相比戏剧表演，电影大大缩小了观者与表演的距离，它甚至深入艺术表现对象的内部去进行拍摄，而戏剧表演则提供了一个完整的、有距离的形象以供欣赏。因此电影对现实的表现在现代人看来是非同寻常的，它通过其最强烈的机械手段，貌似充分再现了现实中非机械的方面。因为电影的出现，现代人就有权要求艺术品充分展现现实中的这种非机械的方面。

十二：

艺术作品的机械复制性，极大地改变了大众与艺术的关系。电影作为一种“进步的”艺术品，它的进步体现在大众的鉴赏态度与进行观照与体验的快感发生了密切关联。没有一处艺术欣赏能比得上看电影那样，受眼前密集呈现的艺术品影响，个人的反应如此及时充分地表现出来。然而正因如此，个人的反应其实也就被制约了。大众在这样被动接受的机制中是不可能对自己加以组织和控制的。

十三：

电影的特征不仅在于演员如何面对摄像机去表演，还在于摄影师如何借助摄影机去表现客观世界。通过摄像机的出色引导，电影一方面增加了我们对乏味生活的深刻洞察，一方面给我们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想象空间。摄像机凭借一些辅助手段，使得未被察觉而潜伏着的东西浮现出来，带我们了解了视觉领域的无意识。

十四：

艺术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对时下尚未满足之问题的追求。每一种艺术形式的发展史都有一些关键阶段。在这些关键阶段中艺术形式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新技术的影响让艺术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十五：

广泛的大众参与，就会引起参与方式的变化。杜哈梅对大众欣赏电影的态度的指责阐发了一种研究电影的新视角——消遣放送和凝神专注。然而在现代艺术中，心不在焉者也是能够适应的。此外对每个人而言，存在着一种逃避这些认知任务的诱惑。因此艺术在唤起大众的方面，触及到了那些最艰难和最重要的任务。这种对艺术娱乐性的接受，借助电影这门新兴艺术获得了扩张。

尾声：

从前，在荷马那里属于奥林匹克终身欣赏对象的人类，现在成了为自己本身而存在的人，他的自我异化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以致人们把自我否定作为第一流的审美享受去体验。法西斯主义谋求政治的审美化就是如此，而共产主义则用艺术的政治化，对法西斯主义的做法做出了针锋相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