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是一个人的事情,产品开发是一个团队的工作,这两者之间看起来没什么可比性,我们常常会将它们看成是截然相反的两件事。我写过一部小说,也曾作为某个角色参与过不少产品开发,却从这两件事中发现了不少相似之处。如何才能把两件事情都做好?我总结为一句话:一个人写作时要像一个团队一样,一个团队工作时要像一个人一样。后半句话很好理解,团队齐心协力,自然能屡创佳绩。我在这里着重谈一谈前半句话。
写小说固然需要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但绝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这是一项浩大而具体的工程,你一个人要分身出无穷的角色来完成各个分支部分。而且必须做好项目管理,不然工程有可能半途而废,或者步入歧途,写出来的小说意义不明,连你都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首先是概念设计阶段。我们脑海里随时都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有的念头过一段时间后你会觉得索然无味,有的念头下一秒你就遗忘,而有的念头在你脑海里停留的时间越久,生命力就越强。于是你开始正视它,从各方面评估它,并尝试否定它。这很重要,一开始的念头是否顽固,决定了将来遇到困难时你能否坚持。如果你能轻易否定一个念头,建议就不要开始。如果一个念头纠缠得你欲罢不能,那就可以立项了,但还不能马上开始。
让一座城市漂浮起来,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异常顽固的念头。城市漂浮之前发生了什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要将其打造成一个完整而不落俗套的故事,还需要大量构思,这就是总体设计和详细设计阶段。小说涉及历史、人文、地理、地质、船舶、航海、气候等多个领域,大部分领域你都非常陌生,也不一定感兴趣。但既然立了项,你就必须学习相关资料。构思不是凭空想象,在吸收知识的过程中,一些情节就自然显现了。某些知识点则直接决定了故事的走向,因为你必须这么写,不然就会闹基本常识错误。
故事架构搭好,接下来到了原理图设计以及画图阶段。撑起一部小说往往是流淌在其间的气息,比如感情的localbus,思想的SPI4和情怀的PCIE。小说情节的转折与推进就像时钟触发的顺序与电源的上下电顺序,这个故事要表达你的诉求,它就得这么触发和上下电,不然可能不工作,或者输出信息不正常。每一个人物都是一个芯片,人物性格就是芯片特性。军人、白领、作家、公务员、商人、工程师、教授、失业者等每一个芯片都有他的特殊作用。他们靠什么驱动?有的是梦想,有的是爱情,有的是金钱,有的是权力,还有的是欲望,这些都是不同频率的时钟。每一个人物的行动和对白都是一种走线,或并行,或分离,或交叉,或换层。他们之间还有复杂的联系,当故事全面铺开的时候,你会遇到无数布局和布线问题,这就需要画图小组绵密、细致而漫长的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其他专业小组也会展开相应工作。工艺器件负责检查的、地、得有没有用错,字、词、句放的位置对不对,小说中创造的新词有没有通过认证;电磁兼容检查一个字、一句话所携带的含义在整段文章所营造的意境中是否和谐;热设计要考虑故事的高潮要适当分散,不能太集中。因为高潮过多,小说会热死;绿色环保设计以及简洁度设计要看看是否还有可以删除的段落,有没有更精简的表达;可靠性小组要检查小说结构是否严谨,所依据的科学理论经不经得起推敲;认证小组要确保作品的整体成色在当下出版物基本水准之上,要能通得过编辑们的目击测试……
不用再谈产品开发剩下的流程,综上所述,写小说和产品开发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每当我在写作中遇到困难时,我就从产品开发的角度来分解任务,而写作则能让我更加明白项目管理的重要性。
产品开发完毕,一部小说诞生了。这个世界给了你无数信息,你编码解码,打包切片,然后再转发给别人。要完成数据处理以及转发的行为,你开发了一款名为小说的路由器。最后,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写这部小说想要表达什么?
浅谈小说创作与产品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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