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一点美
——小说《末日浮城》的背后
这部小说最初起源于去丽江旅行前的一个突发奇想。当时我听闻丽江的房屋都是木质结构,就以为是全木质,心想要是洪水侵袭,整座古城也许会漂起来。真到了古城,发现房屋一半木质一半土石,而且地面还铺着沉重的石板,根本不可能像个玩具一样在洪水中漂浮。想法固然荒唐,我却已经嗅到了这里面蕴含着丰富的故事,这对我太有吸引力了,能不能真的让这座古城漂起来呢?
刚好旅行途中我遇到了几个地质勘探工人,我向他们了解了丽江的地质结构。我还遇到一个军人,他向我讲述了跟随军舰穿越风暴眼的真实经历。我对古城的印象不错,觉得小桥、流水、雪山、湖泊应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来搭配。大自然给了我许多灵感,让我有了表达的欲望。当梅里雪山的日出戳中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时,我决定为它写点什么。这次旅行前后的所有念头、感受、见闻和想象在某个时刻突然融为一炉,一部小说的大致轮廓已经显现。
想写一部小说与写一部小说之间还有十万八千里,在动笔之前我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这个故事太宏大了,随便一想,它涉及的知识面就包括天文、地理、地质、海洋、船舶、气候、历史、人文、风俗、宗教等。要在这些我一知半解的领域之间自由穿梭,然后编织出一个经得起推敲的故事,难度是不是有点大?我怀疑自己驾驭不了这个题材。所幸我并没有什么外在压力,就当找个由头学习一下各领域的知识好了。
在获取知识的过程中,原本还很模糊的构思逐渐清晰起来。这个故事在我内心迅猛生长,有些部分已经枝繁叶茂,人物和台词不停地在我脑海里闪现。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小说的最后一个情节和最后一句话。有了目的地,我想我应该上路了,于是在2010年那个春暖花开的4月,我写下了小说的第一句话:假如命运刚刚落笔。
在小说第一句话与最后一句话之间,依然隔着十万八千里。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一段颠簸坎坷的茶马古道之行,一次磨难重重的西天取经之旅。尽管如此,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狂奔去。我付出的只是一大把本来就会被浪费的业余时间。如果工作忙碌或者父母来杭,那就暂时把笔放下,等有空了再重新提起。这个故事是我悄然创造的另一世界,我不允许它干扰到真实的生活。
在这段漫长而孤独的旅途中,我一个人痛并快乐着。想起我在赤山埠等194路公交车时,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飓风,然后自言自语:这个故事你一定要写下来。想起春分时节我和朋友们徜徉在油菜花海洋里畅谈梦想,我对朋友说:故事架构已经搭好,可以开工了。想起某天早晨我走在长满花草的小路上,突然为了一个情节而疯狂大笑,当时旁边那头鹅一定以为这个人神经了。想起我骑车穿行在杭州街头,遇到红绿灯时刹车停下,一句台词刚好在我脑海里浮现,我打了一个响指对空气说:太棒了!想起我过年回家走在小城街道上,路过一家婚纱店时曾暗下决心:今年一定要把此书写完,不然这辈子将一事无成。想起盛夏时节我从书房里跑出来,蹲在地上吃西瓜汁液四溅,然后转头对她说:快鼓励我一下。想起秋雨绵绵的季节里,我们撑伞走过空旷的街面,我向她描述脑海里那个五彩斑斓的立帆情节。想起寒冷冬日夜,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念白逼得我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来奋笔疾书。想起我写得万分纠结,深感情节浩瀚难以驾驭,于是常常对着镜子说:喂,你还行吗?想起我突然丧失信心,好几天不能动笔写一字,刚好看到姜文在电视里说他问马丁斯科塞斯《阳光灿烂的日子》要不要拍,马丁说拍就是了,于是我又上路了……
花了两年时间,我在2012年6月抵达了最初设定的最后一句话:总有一个梦想会最终抵达彼岸。当时自然是百感交集,现在想来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创作完一部小说所体会到的美感和愉悦。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奖励,在那一刻我已经获得了最好的回报,为此就算付出再多汗水也值得。写作的最原始动力,也只是为了创造一点美取悦自己。
当然,如果我创造的这点美能让更多人分享也不错,为此我又寻找出版。这期间又是另一番跋涉,因为很少有人愿意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出书。机缘巧合,命运眷顾,最后我竟然在国内国外都找到了一家大出版社,美国学术出版社和上海三联书店。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有一个目标,又能爆发自己所有的能量去追寻,并且坚持到底,那么你一定会得胜的。如果你失败了,你要相信这是命运对你的又一番考验。
回头看来,写小说这件事情仅仅是这样:我想了,我做了,我做到。人生本该如此简单,想到什么就去做,一旦做了就要做到最好。我还在路上,愿你也已出发,并且早日抵达目的地。
创造一点美——小说《末日浮城》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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