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史视野中的“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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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五四”启蒙的主导话语中，《玩偶之家》中反思现代性的面相，被对现代性的渴望与设计所遮蔽并且替代了。《玩偶之家》戳破了原先温情脉脉的中产阶级家庭生活幻象，触及到现代性的一系列基本悖论。易卜生“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生活于其中的樊笼”。如何摆脱诈伪生活，如何对待现代核心家庭，这些难题在《玩偶之家》中被提出来。可是，《玩偶之家》同时展现出“在这个世界里，人们还有自己的性格以及首创的和独立的精神”。换言之，资产阶级本身的力量还远远没有耗尽。对于多数置身于“后发展”中国的知识者而言，反省“现代”显得过于奢侈和超前了。萦绕在他们心头的，首先还是“迟到”和“赶超”的焦虑。他们迫切期待借鉴和挪用西方现代经验，创制出中国的“现代”。“现代”的诱惑与要求，已经内在于他们的文学与文化整体规划之中。所以，“五四”的“娜拉”阐释以及“娜拉型”文学作品中，出现了颇为吊诡的错位：摆脱诈伪的锋芒，被改写为反抗压迫的斗志；走出现代核心家庭，被替换为背叛封建家庭；“处在旧日的虔诚与‘新的真理’两个必然之间”的“无所适从”，被个人自决的浪漫主义信条所取代；作为“精神的再生”的“解放”，被引导为政治层面的“解放”和民族国家的合理化规划。这些在历史“限度”中的“误读”与变异，与伴随“误读”的种种争辩和质疑一起，构成了转型时代中国对西方文化吸收与改写的独特风景，也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现代思想的走向。 (查看原文)

  一粟 2 回复 7赞 2024-11-16 22:46:54

• 对于学术目的的追问，不应当简单等同于要求学术具有直接的现实功利作用，也不应当被误解为康有为“以经术作政论”式的取消学术独立性。重提学术与人生的关联，是希望启动学术与生活世界之间开放性的互动关系。在传统中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本是一个不可分割、融贯为一的整体，也是儒者安身立命的根基。经过脱魅再脱魅，如果在现代的知识体制规范下，学术中的那些情怀和担当都不见了，只剩下纯粹的知识、课题、技能与“专业精神”、“岗位意识”，学者仅仅满足于在他被划定的“位置”中匠人似地进行“生产”，那么人文学术的生机和活力也就彻底丧失了。我想，陈平原老师每每强调学术研究中的“情怀”，原因也就在此。在他看来，“没有压在纸背的人生经验和社会关怀，不是理想的学术状态。对于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很容易召唤批判精神与社会责任感的‘现代文学学科来说，尤其如此”。真正进入中国现代文学历史世界的研究者，都不会牺牲现代文学本身所提供的思想关怀和精神资源，不会以“古典学术规范”的条条框框屏蔽掉现代文学研究的历史感和洞察力。起码在我，研究不仅是为了勘探中国经验，从中触摸中国现代性及其困境，而且也期待接通前人的探索，获得滋养和“大智慧”，帮助自己建立一个稳固的精神支点，进而响应当下的思想文化问题。毕竟，做本国的研究，有没有真关怀，是不是“操心”（Sorge)—借用海德格尔的词，—才是决定学术最终能走多远的关键。 (查看原文)

  一粟 7赞 2024-11-17 16:5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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