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蝇乐器的幻觉

    冬蝇是什么样子？
    步履蹒跚，手指靠近也不跑。你以为它飞不起来了，其实还飞得动。它们究竟是在哪里失去了夏季的那种跋扈自恣和令人憎恶的闪转腾挪的呢？黑乎乎的，褪去了鲜亮的颜色，翅膀也萎缩了。当初因塞满了肮脏的内脏而鼓鼓囊囊的肚子，也变得像纸捻一样瘦削。沦落至斯的它们用一种颓丧的姿态，一动不动地匍匐在我们不曾注意的被褥上。
    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类似风的声响。一束光刷的-下照了过来，路上的小石子投下犬牙交错的影子。一辆汽车绝尘而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在躲避的我。我愣了一会儿神。循着车灯，能看到汽车飞快地驶向山谷。远远看去，与其说是一辆飞驰的汽车，倒不如说是一团安装了车头灯的黑暗在向前奔涌。它像梦境一样消失之后，我又被冰冷的黑暗所包围，饥肠辘辘的我怀揣着黑暗的热情再次启程。
    “这是多么令人痛苦而绝望的风景。我正走在我命运的四围之中。这就是我心灵的本来模样，在这里我感受不到那种在阳光下的欺骗。我紧绷着神经面向前路，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坚定的意志。这是多么令人愉快。刑罚一般的黑夜，让人皮开肉绽一般的严寒。只有置身其中，我的疲劳才能感受到愉悦的紧张和新鲜的战栗。走啊，走啊，走到最后一刻！
我残忍地鞭策着自己。走啊，走啊！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