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闻夕felicity (此时正是修行时)
读过 愤怒的葡萄
现在,这些到处搬迁、寻找生路的人成了流民。这些家庭原本依靠一小块土地为生,在那四十英亩的土地上出生、死去,依靠那四十英亩地出产的东西填饱或饿着肚皮,此时他们都漂向广阔的西部。他们四处奔走,寻找工作;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人,水渠岸边是成排扎营的帐篷。在他们后面,还有更多人蜂拥而至。宽阔的公路上挤满迁徙的人群。中部和西南部生活着单纯的农民,他们并没有随着工业革命的发生而改变,不用机器耕作,也不了解私人手中那些机器的威力和危险。他们从小到大不曾见识过工业文明的矛盾本质,所以对工业文明的生活方式所导致的荒谬混乱也就愈感强烈。 突然间,机器将他们赶出来,他们涌上公路。迁徙改变了他们;公路、路边的营地、对饥饿的恐惧还有饥饿本身,都改变了他们。吃不到晚饭的孩子改变了他们,无休无止的搬迁改变了他们。他们成了流民。别人的敌意改变了他们,将他们紧密联结在一起,并让他们团结起来——这敌意让一个个小镇上的居民组团武装起来,像要驱赶入侵者般拿起铁镐组成小分队;商店店员和店主拿起猎枪对抗同胞,保卫自己的世界。 当公路上的流民不断翻倍时,西部出现恐慌情绪。有财产的人为自己的财产担惊受怕。从来不曾迫切需要什么东西的人在流民的眼中看到渴求的怒火。小镇和小镇周边地区的人聚集起来,捍卫自己的权利;他们安慰自己说,自己是好人,入侵者是坏人。人在抗争之前都是如此自我安慰的。他们说,这些该死的俄克佬又脏又蠢。他们是堕落的色情狂。这些该死的俄克佬都是小偷。他们什么都偷。他们没有财产权的概念。 后面这句话倒是真的,因为一个没有财产的人怎能体会拥有一切的痛处呢?捍卫自己的人说,他们会带来疾病,他们很脏。我们不能让他们进学校。他们是外地人。难道你想你的姐妹跟他们鬼混吗? 当地人迫使自己进入残忍模式。他们组成小队,武装起来——棍棒、汽油、枪支。这田是我们的。我们不能让那些俄克佬无法无天。那些武装起来的人并不是土地的主人,可觉得自己就是。那些夜晚演习的店员什么财产都没有,小商店的店主也只有一抽屉的欠债条。可即便是欠债条,即便只是份工作,那也是一种拥有。店员心想,我每周能挣十五块钱,要是该死的俄克佬只拿十二块钱工资就肯干,我怎么办呢?小店主心想,我要怎么和没有欠债条的人竞争呢? 流民从公路上涌入,眼里流露着饥饿的神情,流露着迫切的渴求。他们不会争论、没有章法,什么都没有,只有庞大的人数和迫切的需求。一个人的工作,有十个人争夺——而争来的也不过是份微薄的薪水。如果那个家伙三毛钱就肯干,那我两毛五分钱就行。 他要是两毛五分钱就肯干,那我两毛钱就行。 不要啊,选我吧,我饿了。一毛五分钱我也干。给点吃的我就干。我还有孩子呢。你去看看他们。他们身上都长疮了,疮感觉都要破掉了,他们跑都跑不动了。给他们一点被风吹掉的水果吧,他们都已经浮肿了。选我吧。给我一小块肉,我就愿意干。 这样很好,因为这样一来,工资就降下去了,可物价还保持着。大业主们很高兴,发出更多传单,吸引更多的人来。工资降下去了,物价还保持着。很快,我们就又要有奴隶了。 引自 第二十一章 此时,大业主和公司又想出新办法。大业主买下罐头厂,等桃子和李子成熟时,把水果的价格压到比成本还低。罐头厂老板以极低的价格收购水果,却保持水果罐头的高价,从中牟利。没有罐头厂的小农户失去农场,被大业主、银行和有罐头厂的公司收购。时间慢慢过去,农场的数量越来越少。小农户搬进镇里,暂住一段时间,用光自己的积蓄,也用光亲戚朋友的积蓄。接着,他们也走上公路。路上挤满迫切寻找工作的人,拼了命也要找到工作的人。 那些公司和银行造就了自己灭亡的宿命,只是它们还不知道。田野里长满水果,饥肠辘辘的人在路上流离失所。粮仓都是满的,可穷人的孩子们却患上佝偻病,身上肿起糙皮病的脓疱。大公司不知道,饥饿与愤怒之间仅有一线之隔。本该用来支付工资的钱却被用来买汽油、买枪支、雇侦探、雇间谍,用来建立黑名单、训练打手。公路上,人群如蝼蚁般迁徙,寻找工作,寻找食物。愤怒的情绪开始酝酿。 引自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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