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对于民族主义,更是有露骨的反感。上文提到他在《新青年》杂志上指出国家也可以是偶像崇拜的对象,他说:“国家是个什么?…我老实说一句,国家也是一种偶像。一个国家,乃是一种或数种人民集合起来,占据一块土地,假定的名称;若除去人民,单剩一块土地,便不见国家在那里,便不知国家是什么。可见国家也不过是一种骗人的偶像,他本身亦无什么真实能力。现在的人所以要保存这种偶像的缘故,不过是借此对内拥护贵族财主的权利,对外侵害弱国小国的权利罢了。世界上有了什么国家,才有什么国际竞争;现在欧洲的战争杀人如麻,就是这种偶像在那里作怪。我想各国的人民若是渐渐都明白世界大同的真理和真正和平的幸福,这种偶像就自然毫无用处了。但是世界上多数的人,若不明白他是一种偶像,而且不明白这种偶像的害处,那大同和平的光明,恐怕不会照到我们眼里来。”
ps. 洞见! (查看原文)
在一个民主社会,人民全体是至高无上的政治主体。此处所谓的人民全体不是指社会中全体人民总数的集合,而是指一个道德的总体,有其独立的生命与意志。因此人民的总体意志不是全体个人私意的总和,而是指一个存乎其中而又驾乎其上的道德意志
ps. 通俗点说,“人民”是一个抽象概,不是具体的个体的总和。
虽然全民主义,相对于传统的精英主义,是一种崭新的思想发展,但二者也有类似之处,不可忽略。首先,从传统精英主义的观点出发,个别的人民不是政治主体,因此在政治上无足轻重。而从全民主义的观点,普通个人也不是政治主体,因此在政治上也无足轻重。全民主义不是以个别的人民而是以群众的整体代替传统的精英先进。总之,不论就传统的精英主义或新的全民主义而言,个人在政治上都不是终极价值,都受到忽略。再者,传统的精英政治的目的是发挥少数精英的精神领导,因此培养精英先进的道德素质是传统政治的着重点。而现代全民主义的着重点是提高群众的精神与道德素质以发挥他们的积极性与动力。因此,这两种政治观念都是以强调道德与精神的重要性为前提,而有忽略外在制度的趋势,而这种趋势多少反映出传统政治文化与现代中国政治文化都有对人性过度乐观与信任的倾向,因而忽略人性中的阴暗面在个人与群众之中同样有其危险性。
ps. 传统精英主义与全民主义变的是外在,其核心部分是一样的——忽略个体价值、忽略制度约束。 (查看原文)
张灏先生,是当世治中国近现代思想史的重要学者。他的著作,专书计有三种,分别是《梁启超与中国思想的过渡:1890—1907》(由Liang Ch’i-ch’ao and Intellectual Transition in China,1890-1907译出)《危机中的中国知识分子:寻求秩序与意义,1890—1911》(由Chinese In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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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有用 Rosebud 2024-05-02 14:21:28 陕西
有启发
2 有用 王木子 2022-04-11 17:10:22
“幽暗意识”的点很戳人!之前写论文有用到“转型时代”这个说法,总算是逮着机会正儿八经地读了读本尊的说法。看得最开心的是附录,因为大部分能理解,而前边,尤其是轴心时代那一组,又是半懂不懂+懵圈犯困……
0 有用 履道贞吉 2022-06-25 20:52:37
作者分析了潜藏在儒家思想中人性“恶”的一面,将人类中的黑暗意识概括为幽暗意识。所以思想中暗含着如何解决这一幽暗意识的努力。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问题所在,时代问题的复杂性绝非一种主义、一种思想所能解决。
7 有用 追随我心1802 2023-03-07 04:00:29 比利时
在台湾2004联经版《时代的探索》基础上略有扩编(连前言都一样),但张灏先生也许最想给大陆人分享的两篇短文(《革命的教训》和《不要忘掉二十世纪!》)却没有收入。增加的文章中,重点关注《政教一元还是政教二元——传统儒家思想中的政教关系》、《传统与现代化——以传统批判现代化,以现代化批判传统》及《新儒家与当代中国的思想危机》等。
0 有用 GrootJiang 2024-04-19 16:16:27 北京
虽然书中观点大多不太赞成,但不影响这本书值得一读。作者集中地反应了西方古典自由主义的中国化的基本思路,从“幽暗意识”这样一个浓厚的神学意义的提法开始,作者将这一克服过程置于一个理想的共同体逻辑之中,并加以儒家思想的解释,便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中体西用”。这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事情,恰恰在过去两百年,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大家走到了不同的道路上,发掘了不同的民族性、指向了不同的历史未来罢了。作者所谓... 虽然书中观点大多不太赞成,但不影响这本书值得一读。作者集中地反应了西方古典自由主义的中国化的基本思路,从“幽暗意识”这样一个浓厚的神学意义的提法开始,作者将这一克服过程置于一个理想的共同体逻辑之中,并加以儒家思想的解释,便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中体西用”。这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事情,恰恰在过去两百年,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大家走到了不同的道路上,发掘了不同的民族性、指向了不同的历史未来罢了。作者所谓低调民主的提法,更是把那种中庸的、世俗的、温良的儒家文化进一步放大,充满谐趣。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