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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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覆之道，首在具备新的史识和研究理念。史学识见是史家独有的总览材料、理解历史的“枕中鸿秘”，课题有别，识见和理念便迥然不同。 本项研究关注晚清战时财政协济，所持史识之一是信守整体史观，避免分科治史的局限。前已述及，该问题兼具多科专史门类，甚至带有跨越学科大类的特性，治史者容易涉嫌固拒其他学科影响，抑或有偏于分门别类解读史料的可能。其实，依照当今学科架构，财政虽属于经济学大类，然而中国古时并无财政这一说法；清代仅以“度支”“理财”一类的词语来称谓近代财政事实，自隋朝迄清季1300余年间，王朝中央行政架构中，设立户部而不是当今带有西方行政特色架构的财政部，这就反映出王朝时代朝野各方对财赋、役食进行征取、调节的一种本土观念，与当下差异甚大。“财政”一词大行其道，是在清季新政期间外来学说浸润中土背景下才逐渐流行的。19世纪西方的经济学人士认为，经济学大体上分为纯粹经济学和应用经济学，应用经济学又区分为经济政策学(狭义的应用经济学)和财政学。德国最知名的财税史专家阿道夫·瓦格纳这样规定财政学：“从其实质而言，是经济学的一部分，从其形式上看，是国家学的一部分。”瓦格纳对财政学科的定位和诠释，以及清代中国的独有事实，提示着学人应审慎理解所谓的“财政”一词的使用边界，晚清战时财政协济的制度及其运作研究，尤其应当警惕现代学科架构对古代中国历史事实的肢解，时时具有体会和保持整体史观的学术自觉。 史识之二是贯通晚清战时财政协济行动，与非财政问题研究有机结合。咸同和光绪前期的战时财政协济制度及其运作，均涉及各类非财政问题和制度之外的各类因素，诸如战争进程、人脉关系、畛域利益、国际关系格局、中外大众媒介倾向等，各个领域彼此影响、相互制约。本项研究遵循宏观着眼、微观入手，精确把握财政因素与非财政因素的纠葛，贯通财政演变中的上层机构与下层附属、中央层面与省地层面彼此照应，避免放大局部影响，导致盲人摸...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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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揣摩上述谕旨，可见咸丰帝深知外省办事拖沓的积习，不但部文下达到省辗转需时，而且各省接奉部文后，藩司、道库、关库等与督抚往返筹商部署，也往往迟缓；解饷委员装载实银，组织护送员弁，然后就道趱行，在省内延搁数月乃常见之事。因而谕旨特意叮嘱在省大员加快解饷节奏，以应前线急需。如何为桂省战区寻求充足可靠的饷源而不至于落空，是咸丰帝尤为惦记的问题，单就这次筹解大批军费来说，谕旨饬令江南、江西、湖南、湖北四地督抚承担解款任务，饷源相对可靠；更为逾格的是，咸丰帝破例令战区邻近省份督抚大员必须听命于钦差大臣李星沅咨查调拨军费的指令，责令相关省份不得以寻常指拨看待，突破往常于谕旨和部文到达后才落实解款的常规；谕旨考虑到上述安排或仍有不够及时、足额之处，最后下令，命广东作为战区最重要的邻近省份，必须承担起特别的责任，即便是粤省本身留支自用的款项，谕旨亦准其可以动用，迅速支援战区急需。清廷费心安排军费筹解的心态由此得以体现。 …… 困顿之下，八月十二日，咸丰帝只好紧急下达清代并不常见的特别谕旨，责令宗人府、御前大臣、大学士、军机大臣，会同户部大臣择期集体研究决断军费筹拨的大政方针，此处姑且称之为清廷的高层会议，它是清代应急决策的重要形式。按照后续发展来看，这是咸丰朝清廷举行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 特旨下达将近一个月后，第一次高层会议的结果才初有眉目，相关具体章程则又延迟了一个半月以上才得以出台。九月初八日，由御前大臣定郡王载铨领衔、以户部主稿的奏折，提出了23条建议。这些建议根据内容来看，大致可以分为5类，即捐输类、官犯赎罪捐纳类、替代实银支出类、田房税契整顿类和金银矿藏开采类。第一类是这次建议的主体部分，一共包括第1—15条，从王公宗室、京官、外官到举贡、监生捐官等，规定较为详尽；第二类则比较特殊，发往军台效力和远遣新疆的官犯，可以有条件地准许捐纳免遣；第三类所谓“替代实银支出”主要是...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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