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nocchio对《鳄鱼手记》的笔记(21)

鳄鱼手记
  • 书名: 鳄鱼手记
  • 作者: 邱妙津
  • 页数: 275
  •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出版年: 2012-8-15
  • 第16页

    温州街的小房间。枣红色雅致的壁纸和黄色的窗帘。到底和她在那里说了些什么?木床放置在地板,她坐在床尾,与衣橱紧夹的缝隙间,背对着我,极少说话。我说很多,大部分的时间都说话,什么都说,说过去惨不忍睹的遭遇,说我记忆中纠缠不放的人物,说自己复杂、古怪。她玩弄手中的任何东西,不以为然地抬头,问我怎么复杂、怎么古怪。她接受我,等于否定我否定的我,纯真如明镜的眼神伤害我,但她接受我。我自暴自弃说你不懂,每隔三句话说一次,逃避她的接受。她眼里泛着更深更透亮的光,像海洋,勇敢地注视我,安静仿佛没必要说一句话。不会了解的。她相信她懂。无论如何,她接受我——多年后,知道这是重点。

    2013-03-13 22:37:01 回应
  • 第17页

    我是一个会爱女人的女人。眼泪汩汩泉源,像蛋蜜涂满脸。 时间浸在眼泪里。全世界都爱我,没有用,自己恨自己。人类把刺刀插进婴儿的胸脯,父亲生下女儿又把她拖进厕所强暴,没有双脚的侏儒趴在天桥上供人照相然后活下去,精神病院里天生没办法控制脑袋的人受着幻觉、自杀欲望的折磨。世界怎么能这么残忍,一个人还那么小,却必须体会到莫名其妙的感觉:“你早已被世界抛弃”,强迫把“你活着就是罪恶”的判刑塞给他。然后世界以原来的面目运转宛如没任何事发生,规定他以幸福人的微笑出现:免除被刺刀插进胸脯、被强暴,也不用趴在天桥上和关在精神病院,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灾难,世界早已狡猾地逃脱掉它肇祸的责任。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被某种东西钉死,你将永远活在某种感觉里,任何人任何办法都没有用,在那里面只有你自己,那种东西把你和其他人类都隔开,无期的监禁。并且,人类说我是最幸福的,我脖子上挂满最高级的幸福名牌,如果我不对着镜头做满足式的表情,他们会伤心。 水伶不要再敲我的门了。你不知我的内心有多黑暗。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谁,隐约有个模糊的我像浮水印在前面等我,可是我不要向前走,我不要成为我自己。我知道谜底,可是我不要看到它被揭开。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明白我会爱你,像狂兽像烈焰的爱,但不准,这事不能发生,会山崩地裂,我会血肉模糊。你将成为开启我成为我自己的钥匙,那个打开的点,恐惧将滂沱滚打在我身上,我所自恨的我也将除去我,这个肉身里的我。 她不明白。不明白她会爱上我,或她正在爱着我。不明白我温驯羊毛后面是只饥饿的狂兽,抑制将她撕碎的冲动。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爱的交易。不明白她使我受苦。不明白有爱这种东西。 她送给我一盒拼图。耐心地一块一块把我拼出来。

    2013-03-13 22:40:14 2人喜欢 回应
  • 第48页

    距离下一个我要描述的情节点,之间的故事时间,里面的我在前所未有的罪恶感与恐惧感中,像搓萝卜签一样,在搓板上被磨得皮绽肉破,烂烂的。从前,我只是预期著我将干下与女人肌肤相亲的滔天大罪,更在她出现以前,更轻微,只是隐 约觉得自己得提著鞋子蹑脚走路,转弯闪过人人都会拿石头丢玻璃屋的那个方向,在离得够远之前,不要被拿著石头的人们叫住了。 一直到此刻我仍然不真的明了那种恐惧感,它到底来自哪里?却受著奇怪性欲的压迫与恐吓度过青春期和大学时代的一半。我安慰自己,我是无辜的,恐惧感是自生在我体内,我并没有伸出手搬它进来,或参与塑造自己的工程,帮助形成这个恐惧感蔓生的我。但我的生命就是这样,成长的血肉是搅拌著恐惧的混凝土,从对根本自己和性欲的恐惧,恐惧搅缠恐惧……,变成对整个活下去恐惧的怪兽,自觉必须穴居,以免在人前现出原形。

    2013-03-13 22:56:52 回应
  • 第91页

    就是喜欢她们两个。并且,知道她们也喜欢我。是任何与爱欲无关的喜欢。若 以喜欢的层次而言,她们两个可能是我在这个世界所曾使用过喜欢的动词,最喜欢的人。个别是喜欢,当成一对保存更喜欢,像是狂热的收藏家,收集的众多瓷娃娃中最昂贵的一对。

    2013-03-13 22:58:24 回应
  • 第95页

    “那时候,好像是在一夜之间,世界整个改变,到底是哪些地方发生变动,当时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突然被丢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身边的一个个撤退到心中不知何处,大声尖叫也没人会听到的样子,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每天等著过去的世界转过来,把你从这样默默下陷里捞起来。每天早晨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太阳就流泪,知道今天又是这样,等不到的,变成这样已经是铁的事实。”

    2013-03-13 22:59:22 1人喜欢 回应
  • 第98页

    “我可以深切地感觉到她并不怪我,从她在梦里的眼神,只是哀怨。好像从这种裂痕中,她体会到无可挽回的东西,像箭射穿红心,重点不是什麽箭,而是射、穿、红、心的动作发生了。”

    2013-03-13 22:59:59 回应
  • 第103页

    他的悲痛似乎是无愧天地那种,是尽了壮汉体内所能忍受的一分一毫能耐,之後仍不能汲乾的悲痛之海本身,藉著他的泪腺和声带自然现形,於是声音里尽是理直气壮。不是当场受到他体内悲痛之海震撼的人,绝对切不中那刻间独特的感动,我的眼泪不听使唤静静地流出来,梦生的一只眼眶也涨满泪水。 我内心反而出奇地平静,梦生冷冷地擦挤眼眶,我们俩都不是悲伤或同情,眼泪本身似乎也有独立的生命,接收到类似海豚召唤同伴的密话,要流归发源地般的盲目性,三个人被奇异地捆在同种共振里,那是不可言喻生命深沉点的体验。

    2013-03-13 23:01:32 回应
  • 第119页

    只有水伶才是属於我的真实。那一年多里,在汀州路顶楼的单人房,每到黑夜,我独自睡在石棺中,清清楚楚地知道世界任何人都没有关连,除了水伶外。内在的真实和外在的现实几乎完全错开,没有一条纹路对得起来。她的眼神、声音、片断话语,像吸血虫般盘附在我身上的形象,吸吮我肝脾之血的力量,虽然被我用透明塑胶袋装来,我把自己跟它们隔开,但当死亡的白色泡沫从窗隙门缝渗进来,盈满地时,我惊讶地发现,只有她才是从我心里长出的东西。 那是一种对世界的新观点,或许很早我就用这种观点在抵挡外界,而我没「发现」它罢了──原来,从我心里长出来的东西,对我才有用。相对於其他,我活在世间二十个年头所揽到的关连、名分、才赋、拥有和习性,在关键点上,被想死的恶势力支配,它们统统加起来却是无。

    2013-03-13 23:04:15 回应
  • 第124页

    将她杀死装在水晶棺材里,永远保存或占有她,而逃避掉现实关系的种种威胁,以及实体的她在时间里的变化,相对於我的知觉,这两者可能才会造成我所深深恐惧的真分离。用加速 分离在逃避分离也是这样的意思。

    2013-03-13 23:05:23 回应
  • 第129页

    水伶: 换我来向你告自吧。今年我过我的二十岁生日,独自一人,我想死而没有死成。没办把自己丢出去,朝死的悬崖纵跳,我自己跟自己做好决定,但身体内供应决定 的力量还不够。在脚探崖岸的关卡,你在我心里发生强大的作用,我突然明白在这个茫茫的世界里,有一个你在爱著我。就是这样,且只有你,家人虽然爱我,甚至能为我牺牲一切,但那个我不是我,任何人也爱不到我,痛也不会止,唯有你是与我的心理病痛相连的,我曾经以我内在的奥秘完全面向你,我们之间的爱像X光一样穿透我混浊的核心。所以我最後还是不知从哪里的绉圯中记起这件事「有一个你在爱苦我」,这件事早在一个未知的隐密角落钉住我,叫我脱不出生的领域。在过去我从不明白,顷刻间顿悟,使我悲痛欲绝,像我生存的实际疆域被画出来一般,我没能力死,而唯一钉住我使我隐隐眷恋活著的一件事,我早已将它推开,我的方向几乎已经完全背离,唯一那件在我内里暗暗发光的事,我却由於不明白任它从现实世界溜走。 所以找回来了。没错,是回来了。从此,我这个人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想要照顾你,我想要再跟你发生现实的关连,那从一种致命的恐惧变成活泼的愿望,对这份爱欲致命的恐惧确实神秘地退去了。你生日我送玫瑰去,没有特别想要改变什么,也许你会觉得荒谬,那样的行动只是代表我不需要再阻止我对你的自然感情罢了。 相隔十八个月後,我又站在你家门口,雕花的白金铁门,很释然。知道你会永速生活在裒面,我不必急著找寻你,你就在我的疆域之中,雕花铁门内。我们的关系那时候在我心中变成这样,再也没有什麽东西可以把我们分开。我跟自己说,无 论在现实里我们将以何种形式关系著,我要回到我的疆域上,在精神的界面,像守护神一样在你旁边。而如此,任何东西也阻止不了我们生命的结盟。 你在爱著我,这样的义理,过去我不曾真的明白过。相反地,这正是死病的核心。我不相信有任何人会爱真正的我,包括你在内。 为什麽会不明白?这牵涉到我内在的问题。自从青春期,我开始懂得爱别人了我就不明白我之所以是这样到底有什废道理?对於我身外另一个人类的渴望这件事,像一把钥匙,逐步地把隐藏在我身内独特的秘密开启出来,像原本就雕刻在那里的图案从馍糊中走出来,清楚得令我难以忍受,那是属於我自己的生存情境和苦 难。 你知道的,我总是爱上女人,这就是我里面的图案。然而你不知道,当年陪伴着你走的我,内心有什么样的痛苦,那是我没办法让你明白的。活著就是痛苦,活苦就是罪恶,那把我跟你隔开。 我曾说你太快乐了,那使我很寂寞,其实是我自己被苦的石灰岩层层包围,你碰触不到我,你只能靠爱情中的直觉,像盲人点字般摸到一块轮廓,而痛苦时时转向我裂解,那样的石灰岩内部,你几乎是完全无知的。所以自从你加入石灰岩,像硫酸一样加速我痛苦的裂解,直到制解的产物淹没找,叫我叛逃的那个点为止,你 并不了解我发生什么变化,也不了解你的命运正被我卷向何方。 之於你,爱上女人是件自然的事,如同爱上男人,你不相信有悲剧更不愿承认眼前有不幸在等著,所以你常把我眼中的剧烈痛苦火花归绪於我天生的悲剧性格,你只享受著幸福,以及畸恋中特有的激情。 而我是你年轻的父亲,我是你具有特异精神美感的恋人,一切都平凡,就是你眼中的乎凡幸福,使我被判必须孤独地承担属於我们共同命运的重量。虽然爱情在我们之间产生,但我们经验著剖开的两半。 我活在一个「食物有毒」的世界上。我爱与我同类的女人,以一种无、可、救、 药的姿态,从爱的自觉在我生命中诞生,直到目前,「无可救药」这四个字包合我全部的苦难,这个判刑也将是我贯穿一生的重轭。顺任自己的爱欲,吃下女人这个「食物」,我体内会中毒,面临这样的设计,我跟自己解释有三条路可走:(1)是改变食物(2)发明解毒剂(3)是替代性生存策略。 改变食物。这种方法是在我接受你之前,设法想扭转我命运的全部努力。整个 青春期我都把精神花在隔离自己的爱欲,那是在我发现压迫自己朝向相反方向的无用性之後,暂时能把对自己的恐惧圈在一个范围里,避免它无法控制地扩散唯一的可能。 这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假设:如果我能爱上男人,爱女人的痛苦就会消失,原本 对自我认识形成的事实就会「不见」。其实爱女人跟爱男人根本是不相干的两回事,对女人的爱欲既已屐现,无论以後是否会消失,或往记忆里将留存下什麽面貌,它已经在我里面,犹如和它对抗而引发冲突的部分又更早在那里,道理相同。像一缸 水原本已加进黑色染料,再加进别的颜色或许会改变外观的颜色,但却无法将水中有黑色这个事实除去。 我一直没办法爱上男人,那种情况就像一般的男人不会爱上另一个男人一样自然。所以「改变食物」的内在律令,长期侮辱著我自己。在我发现自己以一种难容於社会、自己的样貌出现之前,它已形成它自然的整体了,而我只能叫嚣、恐吓、敲打它,当实质上奈何不了它时,我就在概念上否定、戕害自己。这样的悲哀,你能了解码? 爱上你。把自己给出去。回想起来那是一个更不忍卒睹的过程。纪德在离开妻子而不顾时,在一封告别信里写著:「在你的身边,我将近腐烂了。」放开自己去 爱,来不及发明解毒剂,就是腐烂化的过程。 在那短短半年让我们发展爱情的历史里,我是个「怪物」,这个怪物用它的手抚摸拥抱你,用它的嘴亲吻你,用它怪物的欲望热烈渴望著你的身体,然後承受你眼中毫无怪物阴影的完整爱慕与审美,这一切都残酷地摩蚀著我。 我没资格爱你。我在心中与这个「资格」挣扎,无能将「怪物」的自我体验从心的肉上拔开,远种怪物体验又犹加盐巴般地洒在「没资格」的伤口。 你像是一个让我揭见自己的场域,对你的爱恋愈深固,我看见自己怪物的狰狞 面貌愈多,从前把自己捆缚住的绷带一卷卷拆开後,里面怪物的实际样子超出想像太多。夜夜我为这个怪物的诞生,震惊不能喘息安眠,缱绻在痛苦里彷佛扶拖著久病的身体,在舌根处绝望地尖叫。 不知道那是自我发现,还是自我形成的曲径。总之,我逃跑了,像饱弓之弦上的箭般,高速射出这个爱恋的场域,一股将我爆炸开来的自卑和丑恶感竭力把弓绷到最紧,我投降—在挣扎之中寂灭下来。由弓的意志将我射出,凌穿靶的,我们的命运才真正在血泊中被这只箭针织在一起。我用罪恶的手法,狠心将你拦腰一斩丢弃在荒野,不顾你苦苦哀求,于莫名其究中无辜的泪,仍闪著顽固信任我的眼光。是我没办法接受自己,那个在相爱之中所使用出来的我,也就没办法解毒,毒源是更早种下的,毒源是全部人类为我种下的,他们全体以下毒的方式在那里发出大合唱的鼓噪,在我还没把这个自己推出到其他人之前,我已先替他们盖上「作废」的章,撕成碎片了。 在我二十岁生日之前,我没相信过你是爱我的。结果我大错特错了,这才是真正的罪过,对自己的厌恶和诅咒把我的眼睛涂上大便了。由於太渴望被爱,想到被爱的可能远比确信不被爱更伤害自尊,我以为自己不值得被爱。虽然你表砚出的是 爱我的,但我想那是由於你没有经验过与男性的爱情,无知於我们将要面对的社会挫折,也不明了在我内心种种丑恶的泥沼。我想最终你还是需要的是一个男性,对我不过是一时的迷惑,迟早都会把我像一只破拖鞋一样丢到垃圾场。 剩下的,就只能靠「替代性生存策略」活着了。我替换著用各种不同的方式, 补那个要吃食物的洞,原本以茅草覆盖的洞已然凿深,禁食时代结束,又不胜进食後的毒力。在爱欲上的「饥、饿」如地底礁石般突出,在离开你这棵大毒草之後,急遽削刻我生命的炭心。 水伶,你难以想像在那十八个月里,我随时都怀著自己即将灯枯油尽的害怕, 拚命藉著介入人群的热闹工作、追逐轻浮的短暂情感及酒精的麻痹,轮流勉强自己活下去,那是像狗一样到处翻找食物的仓惶狼狈。 啊,命运竟如此待我!当我回头,当你唤往我而我回头,命运竟如此苛待我——你说刚刚决定要带著我跟别人走。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要回来投奔你的吗?当你带苦冷酷的虐意告诉我别人的出现时,彷佛我在我们的关系上堆起来受苦的高塔,在那一瞬间才一起崩垮。那真是一大讽刺,我离开你这个女子,希望的是属於我这个怪物的痕迹能在你身上抹去,埋在灰烬的最里层,你熔断和我的具体关连,重回 正常的那一边,去结婚生子,在凡常的范围内,起码整个人类的文献文明都支援著解题技巧的幸与不幸,我愿望著你进入那样的版图。 毕竟你和我性质不完全相同,你仍是个社会盖印之下的正常女性,你爱我仍是以阴性的母体在爱,你的爱可横跨正常的男性,基本上你与一般女性不同之处只是多出包容心,在我们的关系里质变的是我,是我被你撕露阳性的肉体,而从人类意 识核心被抛出一个变质的我,但我认为你并没有被抛出来,你还可归还我被抛出来之处。 我回来,一切并非如此。你所挑选的新情人令我难堪,更接近羞辱感。安部公房在《箱男》里写一个把身体隐匿在箱子里行走的男子,他从箱子里远远窥视一幅场景:另一名箱男子从箱子里也籍窥视让眼前一名裸女使她引发快感,箱男子所体味到混杂愤怒和羞耻的感觉,或许例子并不恰当,但之於我微妙的难堪,稍稍可代表它的极化。 重逢这几天,我花大量的时间试图进入你的细节,但总被那股羞辱性阻断,难 以扼止地进行为新情人摹相的联想,就像以我的轮廓为靶的物,进行细部描摹的密集枪击。 这场回归之中,命运新结的网和我内在新的分泌物,都是我始料未及的啊! 写到这里,我手已疲软得发抖。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你是爱著我的,它像是 一种信仰,支撑着我游过自己的死亡边界、游过相隔十八个月的现实时空,前来皈依附靠,但为什麽直到这个点你才做出这个行动的决定,正是我过去所恐惧和等待的——把我像一只破拖鞋一样丢到垃圾场?我在灰烬里没找到我,你就把我供到神坛上了,炉里烧的却是别人的香火,我要到哪里翻找我的信仰? 我明白我这次再难****逃走,新的网在见面的瞬间已织就好。我褪掉一层「无资格」的黏膜,罪恶感也被死亡的浪潮冲退,仅挟带少量的自卑感前来,准备好与你赤裸拥抱。甚至想过即使你选择一份正常婚姻,我仍要像亲人般看著你。如此爱 的决心够不够?够不够?人生又比我所推论的暧昧,情况也不够简单,荆棘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对站观望相吸引复推斥,两人(甚至三人)都皮绽肉破,可又逃不开。告诉我。光是要去爱的动能、纯洁、忍耐和决,够不够?够不够?

    2013-03-13 23:08:34 2人推荐 6人喜欢 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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