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黄对《愿你的道路漫长》的笔记(1)

阿花的自言自语

1、
不要对纽约失望，它不过是忘记你甚至从未记得你，而你所有的失望，最终不过是指向自己，城市并没有充满失望，人生才是如此。
2、
拥有一座城市是一种古怪的物权确认。每个人都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谈论它，既是独一无二，却又永不排他。
3、
与其说我们给城市标上纬度坐标，不如说用城市和时间的交叉我们才能给自己定位。
4、
双城记是这样无穷无尽的组合，在家乡时渴望北京，在北京时渴望纽约，然后在达到这些渴望后又不停回望，因为来路和去路同样不可割舍。
5、
我们并不是把灵魂送给一个城市，而肉体给予另外一个。我们只是把灵魂分裂成两半，一半关于早已凝固的生活细节，一半关于近乎幻觉的生活梦想，然后固执地认为城市能够代表这样的分裂。从一个城市走向另一个城市的时候，就误以为是在把生活快速解冻，或者是在走向梦想。……在这轮盘般流转的城市人生里，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缝补好分裂的灵魂，好好拥抱当下的这座。……我只能安心喝好这杯叫做纽约的美式咖啡。
6、
窗外是昂贵而拥挤的第七大道，七八个中国人拿着红酒杯讨论在这边三个永恒的话题：租了什么样的房子、买了什么样的保险以及到底要不要回中国去。
7、
纽约和北京的距离，在某种程度上比通州和海淀还要密切。因为这些朋友中的大多数人，我们在北京时也数年未曾见面，不见面的理由多到理直气壮：北京太大，交通太糟，空气太让人恐惧，我们又都是那样没有尽头的忙忙碌碌。更重要的是，打个车随时可以见面的人，也许就不需再见了，仿佛我们必须要见的，是那些需要坐十五小时直飞航班、进美国海关时间超过三个小时才能见到的人。
8、
从拉萨到马尔代夫到巴黎，再到纽约，对越来越多人来说，所有去过或者没有去过的地名都不再适合加上梦想的前缀，因为所有的地名都能够过于轻易地抵达。当我一次次在纽约与朋友见面、拥抱、无边无尽聊天时，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感觉到，他们是来到了梦想中的城市。然后我总会想到那些依然以此为梦想的人……
9、
“晃膀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容易，因为我们早已习惯生活必须充满目的，而非写满细节。 在《刀锋》的结尾，拉里散尽他那点可怜的财富来到纽约，成为一名开着小黄车的出租车司机。这个并没有那样在乎要以某种固定姿态逃离城市的人，最后在世界上最大的城市里生活下来，并且成功地逃离了它。
10、
一个被神召唤的人总是幸福的人，不管这样的召唤是照亮来日还是警示末日，万事万物有神为你兜底这件事想起来就让人安心，不管这神来自哪里，化身为安拉还是耶和华，说着希伯来语或者梵语，他总是留在你的人生里。
11、
写一个字一块钱的专栏没有写一个字五毛钱的愉快，写一个字五毛钱的没有写不要钱的博客愉快，写不要钱的博客没有写不仅不要钱而且还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的小说愉快。归根结底，生命中的负数最愉快，愉快到我每天都要想哎呀我真的很喜欢做这个啊我能不能一辈子都做这个啊，也负数到我同样每天都要想哎呀这个真的挣不到钱啊我回国要赶紧找工作啊。这样乐此不疲不停上演的内心戏让我觉得，嗯，和自己较劲最愉快。
12、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写别人的故事，有些人只能写自己的故事，更多的人跟我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切碎改装，混迹进别人的故事里。别人过着我向往的生活，别人过着我逃避的生活，别人过着我的生活，我的碎片被油炸清蒸爆炒或者涮成火锅之后，也并没有那样面目全非，我当然一眼就能从把它认出来，然后说：哼，你也就有这点不入席只能做配菜的人生。
13、
不知道为什么，不走路的人总是给我一种苍白感，因为人生其实是从上一个目的地通往下一个目的地之间的那部分，起点和终点大抵是不过如此。
14、
太用力的拥抱，也太容易四处漏风，有些缝隙只是永远不可填满。
15、
我沉迷于记录些碎屑，远多于记录那些我去过的城市，看过的博物馆，参观过的豪华房子，以及见过的这种或者那种名人。因为我知道，所有的宏大叙事都会崩溃解体，我用以确认某时某刻生命的证据，也不过是这些碎屑而已。
16、
（打完蚊子）我用近乎痴呆的感觉看着开始慢慢暗下去的蓝天，就像早上六点半用同样的痴呆看着慢慢亮起来的蓝天。这里的天空蓝得太简单粗暴，引不出任何复杂的叙述，有一种傻乎乎的快乐……
17、
作为一个完全不喜欢在路上的人，我不过是希望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然后若无其事地用透明胶带把生活的断口接上。过于漫长的旅程只会让我丧失对目的地的冲动，只想回到充满确定性的原点。
18、
旅行的意义大概就在于，换一个地方顽固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我们终其一生不辞辛苦地寻找各种各样背景板，但我们终究不过是同样的自己。
19、
我试图回忆所有的第一场雪，然而太多记忆像火锅一样煮成一团，捞起来迷迷糊糊的一碗，只是在这样的冬天里，怎样吃下去都是热气腾腾的感觉。
20、
所有的变化更替都应该缓缓进行，太快没有故事，太急没有人生。
21、
我就是总想能重新开始……而且不是《春光乍泄》“黎耀辉，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吧”式的，是万物归零的重新开始。在没有任何人认识的地方，从重新挑选最喜欢的床单开始，从躺在上面发现既无人可打电话也无心和任何人打电话甚至连手机都找不到在哪里开始。然而生活暂时没有给我这样激烈的机会，所以只能庸俗地从辞职开始。
22、
很多年前看杨德昌的《青梅竹马》，现在只记得一句话：“结婚不是万灵丹……美国也不是万灵丹，和结婚一样，只是短暂的希望，让你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幻觉。”但是幻觉连接幻觉，人生也就这么没有缝隙地过完了吧。
23、
两个人慢吞吞地吃饭，对面的人一直在说韦伯啊康德啊，我就一直疼痛后遗症般地放空。两个人一起洗碗的时候，突然又觉得临时堵塞的情绪下水道莫名地疏通了：我用每一天平淡晚饭交换的那些渐行渐远，是否值得永远是个伪命题，是幻觉把我带到这里。这不是命运的安排，是欲望的安排，而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
24、
人世间基本没有什么动力能比得上这样的爱火（对赚钱的熊熊爱火）。
25、
错路总给人一种永恒的失去感，无可挽回得让人沉痛，即使只有五分钟。
26、
在有一个既定的目的地之时，我是如此恐惧未知；然而又如此渴望人生总有未知的目的地，在弯路错路之后能够抵达，让弯路错路就此拥有合法性和正当性。
27、
不远的山谷里有寂寞的野百合，但是下水们也有春天。
28、
“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张爱玲）
29、
我喜欢没有那么多必须提问的人生，该叙述的总会叙述，该转折的总会转折。故事会自己结尾，也会自己写出续集番外，是问号让这个世界焦虑不堪。既因为有些人不值得任何问号，又因为提心吊胆惧怕着问号那头只是一片空白，更因为那些让人没有过敏反应的人，其实不会让你抛出问号，他们是一本本可以随意引用的书，读完了就变成心里的水滴声。
30、
中等就好，需要复杂，但是中等复杂就好，走太远没有安全，走太近没有人生。
31、
我应该在缓慢中生活，而不是在缓慢中忙于生活。
32、
生命中并没有那么多注定如此，没有一定要爱上的人，也没有一定要用分开来成全刻骨铭心的恋情，只有一定会遇到的暴雨烈日、大雪狂风。当然，也有可能天气只是个借口，排队（去离婚）只是个借口，在借口中我们掩盖内心，却又被迫面对内心。我怀疑所有号称不了解自己的人不过是不敢了解，我们一定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我心上的人，又或者，这个人是不是我梦里的人。至于那些不在心里也不在梦里出现的人，他们不过是在遗物清单里出现，以证明自己曾经拥有的机会、可能获得的生活。
33、
有一天，翻到几年前的通信，我们互相指责对方以可能性评估自己却用审视的方式判断他人。毫无疑问，这是一对应该错过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因为两个人都像看财务报表一样把投入产出算了又算，最后写出其烂无比且评级为“卖出”的研究报告，而忘记了曾经的心跳。那一切同样发生在夏天，一定是天气的错吧，我们说。
34、
我还是希望可以穿着美丽的高跟鞋，走在这条明知道会摔跤的路上，因为走得那么稳稳当当的人生，再也不是我想要的，更何况，我依然永远都保留了脱下它们、赤脚前行的可能。
35、
不管何时，我依然给自己保留了撞死的可能，没有限度的可能。不记得是不是卢梭说过：你找到了限制，就找到了自由。然而在爱的维度中，限度是关于爱情发生之后的行为，却不应是发生之前的任何限制，那样的限制，只是在将自由抛弃。
36、
所有的爱难道不都是那么既靠谱又不靠谱吗？
37、
“我知道这样不对，不能把自己全盘交托出去；有所保留才能有所创造。然而爱是不知限度的，如果我能把一切都抱在怀里，就算姿势不够优雅又有什么关系呢？”（加缪）
38、
亦舒小说中的黄玫瑰颠倒众生，遇上她的男人说，“她并不是我梦中的女郎，因为我从来没有梦到过这么可爱的女郎，她是我的心上人，你明白吗，她是我心上的人。”在爱的维度里，这就是最靠谱的人生，比考公务员还靠谱的那一种。
39、
我还是喜欢没有刮风的冬天，但是室内有春天的幻觉，我们裹着厚厚的被子坐在床上看书。暖气片里偶尔有叮叮咚咚的水声，加湿器呜呜地转着，喷出的雾气制造了世界上最小的仙境。
40、
我总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彻底沉默。声音让我们辨识这个城市，极度的喧嚣和极度的安静，其实是同一个原点，没有声音的人，即使走在拥挤得让人喘不过气的西单明珠里，四周也依然真空一般的寂静。也许这样的真空说明，并没有一个人，那样想听到你的声音，因为他的世界里自有其他的声音。
41、
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们来不及读完一本一直号称要读完的书，写完一篇都还没有真正死人的侦探小说，却来得及谈一场接一场、场场都心碎的恋爱，做完一件接一件、件件都讨厌的工作，然后一样跟着时间到了十年之后，烦躁不堪地与所有人一起买房、结婚、生孩子。
42、
在一个“以后再说”已经通货膨胀的时代，我总是羡慕那些时不我待的人。比如我妈，她总是带着历史的紧迫感买下每一件能穿上的花哨裙子，历史也多次证明她是对的……
43、
“青年的动人之处，就在于勇气，和他们的远大前程。”（王小波）
44、
千辛万苦和轻而易举其实毫无区别，通通都像幻觉，或者说像睡得很浅时做的梦境，即使在梦中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以免醒来时太过失望。
45、
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下着小雨，从窗口望出去，所有的一切都在雨中看不清轮廓，一如我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46、
张爱玲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胡兰成就像一只小鹿在溪边喝水。
47、
谁都知道，李安太少，人生中却充满了李安的师弟。做这样丧心病狂的梦是一种能力，实现它则是另外一种，但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不过是一种都没有而已。
48、
有一次去某个著名作家家里吃饭，他的太太在揭开一锅完美的红烧肉时忽然感慨：“放眼望去，周围也没多少夫妻真正在过日子。”我好奇地问：“那他们在干嘛呢？”答案是：“抓紧不要错过人生呀！”
49、
“我们都在世界上到处游荡，你别说不是这样”（冯古内特）。
50、
1950年，阿伦特和海德格尔重逢，她在旅馆里托人给海德格尔带了一张便条：“我在这里。”海德格尔随后赶到。这大概是人类历史上最短的情书之一，类似于张爱玲的感慨：原来你也在这里。
51、
在写下情书的那个瞬间总是美的，丑脸会泛出光辉，所有让人烦恼的琐事退居一隅，天空变成深蓝，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让人难为情的粉红。从这个角度来说，写情书比收情书要幸福得多，因为读信的人不可能进入这个魔法世界，在爱的国度里，他们只是个可怜的麻瓜，而我们写出的每一封情书，最终都是想留住这个有魔法的自己。
52、
每个人都试图在某一个时间段中，勇夺排行榜首位，然后又都觊觎自己在总榜的位置，虽然明知道胜算甚微，或者说，在别人的心中，这个排行榜也许根本不存在。
53、
真的，我越来越相信别人的寂寞只是一个技术问题，可以通过一毛钱一条的短信或者不要钱的网络留言解决，只是我们已经吝啬到连这点慰藉都不愿意付出，或者说我们都忙着对付自己的寂寞去了。
54、
我妈不嫌麻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过工资卡，她对存折有一种狂热的爱好：即使有些存折上只有十块钱，她还是毫无差别地爱着它们。所有存折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装过糖果的铁盒里。藏铁盒的地方神秘莫测，只有我妈才搞得清楚它的行踪。
55、
她们都是曾经的工人，后来的下岗工人，现在的退休工人。退休之后，她们的工资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钱每个月打到银行卡里，给人无限的安心，她们牢牢记得自己被给予的，遗忘甚至毫不知情自己被剥夺与被损害的。
56、
我和这里每一个人一样，吃了一肚子的咸菜，这些咸菜的味道萦绕在时间里，我至今仍是它的人质。
57、
关于故乡的所有，懂得的就值得。
58、
有电影里，女主角和人倾诉分手的原因：我们一直不结婚，以为可以保持在地板上做爱的可能性，但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它太硬了。就像我一直认为在大城市生活可以保留看话剧听音乐会的可能性，然而迄今为止我只去过一次国家大剧院，还在那个著名的蛋周围徘徊了许久，因为找不到地方下水。
59、
“再美丽的家乡，也留不住想去闯前程的年轻人”（桑格格）。
60、
大概是没闯出什么前程，我越来越听到的是退步的呼唤，从涨薪水到没薪水的呼唤，从看歌剧到斗地主的呼唤，从北京到家乡的呼唤。以前清明上坟的时候外婆总要告诉我，要睁大眼睛从胡豆叶中找到“马耳朵”，其实我依然不是太明白，支撑我们人生的，到底是北京这一片进步的胡豆叶，还是家乡那一只退步的“马耳朵”。
61、
小时候七哥在灯下做出写诗状，我和兰姐压低了声音说每一句话，踮起脚尖在狭窄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喘口气都怕吹散了某种神秘的意象。我们都对不了解的世界充满敬畏，即使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世界其实并无区别。
62、
我们都觉得对方过得不好。他们说我一个大龄单身姑娘在北京供房并且计划供车压力未免太大，每天回家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又太寂寞，其实我床上明明有两只小熊；我说他们在一个小城市生活了一辈子而且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难以理解，在那里我妈买不到好用又便宜的化妆品，我爸喝不到Absolut Vodka牌的伏特加，当然就算能喝到估计他也不舍得喝。 最后他们回四川了……他们到家的当天下午就在小区里快乐地搓上了麻将，我则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国贸某家酒吧里喝了一晚的龙舌兰，二十天里第一次没有准时吃饭。我猜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总算脱离了别人的生活。
63、
我喜欢永恒的疑惑，永恒的孤独，这跟有没有男人有没有婚姻有没有性生活有没有工作统统没有关系，仅仅跟人生有关。
64、
我为乱纪元着迷，因为我为一切无限可能着迷。
65、
“所谓最好的时光，指着一种不再回返的幸福之感，不是因为它美好无匹从而我们眷念不休，而是倒过来，正因为它永恒失落了，我们于是只能用怀念来召唤它，它也因此才成为美好无匹。”（唐诺）
66、
所有试图离开北上广离开中国离开现有任何一种生活的人，我都鼓励他们，走吧走吧走吧，将要得到的，一定比将要失去的精彩，因为未知一定比已知精彩。这无可辩驳，永不落空。我鼓励他们，因为我想鼓励自己，余生还有可能，去召唤直至重现那最好的时光。
67、
现在我愿意相信股票的暗示，毫无根据地认为这个本金只有两万块的账户在用亏钱默默帮我承受一切苦难，这样我自己的人生就不会破灭。虽然我知道，股票也许会有下一个涨停，但是这样的梦想，永远都会破灭。
68、
我逃不开那些追问理由的时刻，相爱的理由，不爱的理由，更爱更不爱的理由，离开的理由，离开又归来的理由，离开了再也没有归来的理由。在理由中我认知自我，也认识他人，有些人陌生变为熟悉，更有人从熟悉变为陌生，因为理由并非明显的预期，又因为理由正如隐秘的预期。
69、
我们总是需要一个可以休息的远方，只是小时候几张上面印着花花草草的彩色糖纸就可以提供，现在我们却需要一套房子，即使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它的样子，仿佛有黄色的外墙和黑灰色的窗棂，又仿佛楼下的花园里种了很多茉莉花。
70、
我一个人画了这么久的人生，用了这样昂贵的材料，却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场景，能比爸爸喋喋不休的这幅草图更让我感觉幸福的可能，我留着那套可能根本用不上的房子，也不过是为了这点可能。
71、
不只一个人告诉我，偶像就是用来早早幻灭，然后督促我们尽快走上正常的人生之路的。
72、
虽然人生的大部分偶像已经黄昏，我却还是希望能将某个偶像保留到我人生的黄昏。
73、
在我看来，古今中外最成功的狐狸精莫过于洛丽塔，男人称她为“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赞美更为魔幻，而又真实？
74、
酒精的作用本应如此，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小怪物，适时把它们放出来透透气，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75、
“人们听到肉体的声音，我会说欲望的声音……如果你没有体验过绝对服从身体的欲望的必要性，就是说，如果你没有体验过激情，你在生活就什么也体验不到。”（杜拉斯）
76、
“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王小波）
77、
欲望的指向是如此复杂，再过优秀的床也只能承受剧烈的冲击，而不是剧烈的欲望。广州五羊新城里有一家小小的酒吧，每个座位都是一张红色的小床，某一次半躺在上面喝朗姆酒，却在跟另外一张床上的同学热烈讨论某个经济学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也丝毫不觉浪费，因为那是我那一时刻的欲望，我们的欲望没有阶级，不分高低贵贱。你需要做的，不过是好好倾听。
78、
真正想醉的人无论如何总能喝醉，不管是在后海的酒吧还是自家的阳台。喝过的酒和遇到的人都太多，我总算彻底明白，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有些是因为酒，有些是因为人。即使是因为酒，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人。
79、
我判断一个城市是否适合恋爱的标准是，它是否适合把你留在家里，当然主要是留在床上。这个角度来说南京完全是满分。
80、
“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找呢。”
“你不要找，你要等。”
81、
单身大概都是有个保质期的，没可能一直这么单下去，所以现在她们都结婚了，或者准备结婚了。……像铁凝一样等了这么多年之后，她终于等到了一个男人，或者说，一块遮羞布。再也没有人有好奇心掀开来看看，这块布下面是否还是那个伤感得矫情的姑娘，或者因为一个已婚妇女是没有什么好伤感的，又或者每张遮羞布下，都是一样孤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