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秋对《英伦独语》的笔记(3)

我热爱希腊和英国的地方是它们的知足常乐，公平堂正，阳刚完美和单纯朴素 （秋：这也是我热爱和想念澳大利亚的原因）

1 国籍和宗教就像我们对女人的爱情和忠诚，这些东西与我们的道德本质盘根错节，难以体面地改变，而对自由不羁的人而言，它们是偶然之物，不值得变更。（予秋：以后若还有人提及关于澳籍事，也可以这么回答，想来我是后者） 6 在埃利奥特眼里，教育的目的就是为学生毕业后的职业生涯做好准备，学院，大学无非是工具，为商业世界提供服务的工具（百年后的中国大学，就是这样) 7 假如所有人都和山姆大叔一样强壮的话，那么他就会继续相信人人都是自由平等的。 9 屈服于某种事物强烈的吸引力势必影响到自己的独立性，这也是桑塔耶纳的隐忧。 2 远方的自然和孤寂继续温柔地包裹着我，似乎比这一切近在咫尺的事物离我更近，将眼前的紧张气氛消弭。也许正是这份痛苦和恐怖的梦魇，使得我的思想走得更深，而不是随意闯入沉思和梦想的迷宫。。。人的思想充其量不过像歌曲，旋律裹挟着歌词飘然而逝，然即便是代表事物名称的歌词，相对于深不可测的客观对象而言，也都只是一些贫瘠浮浅，毫无根据的符号。 5 英国也有我在美国时就喜欢上的伟岸气概，但这儿的更温柔，且一点儿也不嚣张，只要再稍加雕琢便可塑造绅士，因为它的本意就是要养精蓄锐，伺机而发，服务他人。它一贯我行我素，不过好在它务实而幽默，因为它有着基于现实表现的适度得体的自信，一如运动员的自信，而不会过高评价这种表现。这种韬光养晦在拉丁人奔放的性格中荡然无存，他们自负的时候趾高气扬且十分较真，一旦得意不起来时又卑躬屈膝，容易堕落；这种含而不露在德国学派的空谈理论者身上也影踪难觅，他们狂妄自大，好为人师，毫无廉耻之心。我非常看重我青年时代的朋友们身上的阳刚之气，如果少了它，最令人羡慕和最足具天分的人在我看来都算不上男人。 7 尽管我们的人生既险恶又短暂，而且在快活的诸神眼里想必滑稽可笑，但对于我们的凡人本性而言，这就是一切的一切。 伦理学中仁慈的一条重要原则就是不要谴责鱼儿喜欢生活在水里的陋习。《英伦独语》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让我的心不再如此任性尖利乖张，让心沉着舒缓温柔些吧，平和宽容理解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156 我崇敬他们叫停太阳停下不动的勇气，不是因为他们可以彻底征服一个现实敌人，而是因为他可以完全澄清自己的灵魂。。。或者说，既然是自然自己在相像，相像让过去只是绷紧的琴弦流泻出了音乐，似乎是那无处不在的振动突然羞愧于自己竟然沉默和无用了这么久，对自己的愚蠢大哭大笑起来，哭着笑着就变聪明了。 158 我们应该多观看少相信。观看的乐趣是一种，相信的乐趣是另一种；前者解放我们的感官，使现在充满光亮，后者则指导我们的行为，消除我们对过去和将来的疑虑。当观看者开始思考时命运和美时，他的感悟便带上了悲剧的色彩，成了智识。 163 他惟一的面具是时间和克制在他脸上雕琢出的那副不动声色的表情。 180 任何从那一晨昏交界的区域出现的事物都是无法解释的和滑稽可喜的，就像一打开匣盖，里头的玩偶猛然蹦出，让我们大吃一惊，同时也逗乐了我们，只要我们的智力能像自然一样机敏，像时间一样迅捷。我们也存在着，对于我们天性中爱好游戏的一面来说，存在是一种快乐；存在本身类似于一阵飞迸的火花，一连串不能退出的冒险。只要我们不过于挑剔，不要求毫无必要的完美，那还有什么会比这样一个喧闹的场合更令人狂喜的呢？生活的艺术就是要跟上天国乐队的节拍，它们为我们的人生击打鼓点，给我们提示出场和入场的时间。我们为什么要放过或加快一些东西，为愚行生气，或为厄运绝望？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柔情的眼泪和急切而羞涩的爱。这是个盛大的狂欢，在喜剧的光和影之中，在剧场的玫瑰和罪恶之中，没有等待。

198 英国作家的喜剧性情通常在不雅之处便戛然而止。无疑，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明智的适可而止，因为每个艺术家就是一道德家，虽然他不需要布道。他像奥菲士一样，用劝导的方法驯服简单的头脑，他逐渐而巧妙地将他的喜好和原则灌输进我们的大脑，他教我们热爱什么，令我们发现我们真正热爱的东西就是整套伦理。 如果我们对艺术作出半点让步，一如对婚姻作出让步，那也只可能是对悲剧情有独钟，因为悲剧会向我们表明，所有我们认为最可亲的东西都不过是幻觉，都将以磨难和虚无告终。婚姻本身也是被勉强认可的，是对人性脆弱的让步，以防更糟糕的事情发生。我们必需结婚，即使结婚根本就是很可悲的事，令我们战战兢兢，惊恐莫名，严格说来我们只是为了孩子而结婚。这样婚姻不再如自然所塑造，喜剧所描绘的那般，是无忧无虑，温情脉脉，忠贞不渝，富有幽默感以及考验重重的宿命。 202 哲学家的面具：一个体系就像一面泄密的玻璃镜，会耍反射的把戏，显示出在人们身后进行着的许多事实。藉由它，思想的视线可以畅游在经验所不能涉足之地，进入人的肉眼领略不到的景观，并且摒除了那些个人的偶然识见。面具比人要伟大。面具将人的思想中重要的中肯的东西隔离出来，从而拯救了他的灵魂，使之免受其他斑斓色彩的污染，并以它愿意的方式付诸后世。 212 自那些时代以来，我们已经发现宇宙要广阔得多，广阔得让我们在其中迷失了方向。有一天我们也许会再次发现，我们在黑暗中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地漂游的现代自由才是最可怕的对自由的否定。我们总是事与愿违。我们渴求和平，却制造了战争。我们需要科学，却盲信盲从。我们热爱艺术，却挣扎于异想天开中。我们相信普遍的舒适与平等，却绷紧了弦地要成为百万富翁。说到底，古人也许是对的，他们认为合理的自我引导必须以具有一个确定的性格并且有自知之明为前提的，认为只有关于上帝和幸福的真理——如果我们有幸能寻到的话——才能使我们自由。 248 恰巧存在之物能够很好地照看好自己，而对人们怎么看待它们毫不在意。而且，对我们来说，如果我们对周围的生存环境只需粗浅的了解，便足以保障我们的安全的话，就没有理由对其倾注过于琐细的关注：话语和虚构中有着更加吸引人的东西。正如霍布斯所说，思想就是幻想，正是幻想之手最先打动我们，让我们收获最丰。它们根本不比事实更荒诞。 拒绝承认大部分事物，只是自然规律的循规蹈矩或人类想象力的呆滞懒惰使然，就像乡下人拒绝承认外乡人的语言或风俗也和他们自己的一样好。 263 如果每个真理其实都是谎言，那么每个谎言则都是某个更高真理的一部分。如果每样事物都是不真实的，因为它会转化为另外的事物，那么这个另外的事物就继承了它的真实性。如果我们不是逐一而是整体的看待万事万物，将我们的活动着的胶片展开成一幅全景图，我们就会明了，从一开始每样事物都暗含了别的事物，并成为其一部分。因此，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认为某事物比另一事物更早，或更好，或更真。于是在这个大全中，我们得以一劳永逸（黑格尔？） 292 当一个人的天分被教养或良知压制时，通常会间接地在压迫它的那个体系内进行报复，伸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