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秋对《生活即幸福》的笔记(6)

P3 我想要自由，它不妨碍任何人，我为此却吃了许多苦头。他们疼爱我，他们把我裹起来，我呢，让我怎么办都是必要的，我是弱者，他们是强者。 当我重新进入不再有用语言表达的回忆的状态即死亡状态时，像现在许多人会感到恐惧一样，我也常常会觉得恐惧的。 P5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天真纯朴的生活和幸福，永不复返了。只有自尊心和履行责任的使命感在支持着我。后来在生活中每当我进入新的道路而踏上十字路口，我多次遇到这样的时刻，我为流失的生活永不复返而感到淡淡的悲哀。 我第一次感到生活不是游戏，而是艰难的事。以后当我面对死亡时，我不但会感觉到，而且也会理解：死亡或者未来的生活不是游戏，而是艰难的事。 P17 您知道当炮弹向您飞过来时，您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自尊心给了您力量，没有人去注意那把向您心头刺去的利刃。可是当炮弹没有击中您，从您身边飞过以后，您高兴了，一种难以言说但转瞬即逝的快活的心情控制了您，因此您发现在危急关头，在生死的游戏之中，会有一种特别可爱的东西，您愿意这颗炮弹或者炸弹落在您的身边，越近越好。 P33 当一个可以夺走另一个的劳动果实，夺走他的金钱、牛，马，甚至可以夺走他的儿女的时候，我们感到气愤，——这是令人气愤的，但更加令人气愤得多的，是一个人可以夺走另一个的灵魂，可以迫使他做伤害他精神上的我，剥夺他精神幸福的事。 P35是的，不论事件本身多么可怕，它们所造成的道德的、精神的、看不见的祸害更加可怕得无法相比。 P38 你们说：不是我们开的头，那是他们”，这就像打架的孩子，因打架遭到斥责时说的话一样。你们，担当人民统治者的角色的人，不会也不能讲出任何比这更好的话了。 P49 毫不奇怪，这些事情总是在黑夜里进行，那时人们已酣睡，谁也看不见这一切。然而，这并非为了瞒人，在他们看来，没有必要瞒人，这是件好事，他们用这种娱乐毁掉成千上万折磨人的劳作，这非但不是欺侮任何人，而正好是用这种娱乐供养着穷人。 因此她们不可能不知道，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迫于生计。 这些不幸的女人，她们所做的正是长辈们所认为的好事；然而，长辈们自己对人的铁石心肠又作何解释呢？ P60在我一生中，像这个夜晚一样经受如此强烈印象的，曾有过两三次，而且很久都无法自我解释这种感受。我犹如偷窥禁止凡人看的蜜蜂在玻璃蜂箱里的劳动，我好像在教坏农民孩子纯洁本色的心灵。我隐隐约约在心里为这种亵渎行为而后悔。 P76毁灭一个人的灵魂可是件大事，别人的灵魂要毁灭容易，不过自己的灵魂会有什么感觉呢？ P81上帝的力量不在恶行中，而在善行中。

P94 在我对待当代的科学和艺术问题方面，同样的情况也落在我的身上。我一辈子都依靠这种食物为生，并且（不知是祸是福）努力让别人（能找到谁就是谁）也依靠它为生。由于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食粮，并不是买卖或是享乐的对象，因此我完全有把握认出这种食物在什么时候是真正的食物，在什么时候只是冒牌货。当我尝了尝目前在文化市场上冒充科学和艺术出售的那些食品，试着把它拿给我的亲戚朋友去食用后，我发现大多数这为食品都不是真货色。于是我说，在文化市场上出卖的这种科学和艺术是假冒的，或者至少是大量掺假的，与真科学和真艺术毫不相干。我能够识别，因为我从文化市场上买来的食品无论是我还是我的亲朋好友都难以入口；不但难以入口，甚至是有毒的。我这么一说，他们就对我大声吼叫起来。他们教训我，说这是因为我知识浅薄，没有能力接受这好处费高深的学科之故。当我指出贩卖这些精神产品的商人之间在不断地互相揭发骗人的勾当，当我提醒他们各个时代都有许多有害的劣质的货色冒充为科学和艺术在读者中散布，现在我们也面临着同样的危险；此事非同儿戏，精神上的毒害要比肉体上的伤害危险千百倍，因此应当以极其严肃的态度研究那些当作食粮向我们推荐的精神产品，努力剔除假冒的有毒的东西，——当我说了这番话以后，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在文章里或在著作里反对我的观点，而所有食品店老板却对我大放厥词，像对那们家庭主妇一样：“他是疯子，你想消灭科学和艺术，消灭我们赖以生存的食粮，对他可要小心，别相信他的话，请光临小店吧，敬请光临！小店备有新到的舶来品哪。”

96 同样的情况也丝毫不爽地落到我的身上。我们曾经沿着一条路走进了工人问题的黑暗的森林里，深深陷入无限制地武装民众的泥沼中，那时我想说出我对于这条道路的怀疑。我怀疑这不完全是我们应该走的道路，我们很可能走错了。因此，我们是不是暂时停止这种明显错误的行为，先根据我们所发出的道理之中那些普遍而永恒的原则，考虑是不是还要继续朝预定的方向走？我试着说出了我的怀疑，可是没有一个人答复我的问题。没有一个人答复说我们没有走错方向，我们没有走错路，而我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根据什么什么理由。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也许我们真的走错了，但是我们有不容怀疑的办法在不停止行动的前提下纠正我们的错误。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过一句这样的话或那样的话，大家全都憋着一肚子怒气，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迫不及待地用一种友好的语调来压倒我的孤零零的声音：”我们早变得懒惰了，落伍了，这时候却来宣传懒惰，散漫，不干活儿” 有人甚至添上四个字“百事不干。”别听他那一套，跟着我们往前走吧。有人这样喊道。这些人认为出路在于继续按照原定的方向前进。不论什么方向，无需加以变更。他们还认为出咱在于不择方向地朝四处乱闯。 “停下来干什么？有什么可考虑的？快点走吧，船到桥门自会真嘛！” 人们因为曾经误入歧途而忧心忡忡。首先似乎应当作出努力，停止那诱使我们陷入目前所入的困境的行动，而不是加强这个行动。似乎大家本应该明白，只有停止这个行动以后，我们才能对自己的处境有所认识，确定应当走的方向，以便获得全人类共同的真正的幸福，而不是某一个人或某一等级的人的幸福。这是所有人以及每一颗博爱的心所追求的。然而情况怎么样呢？人们一直在考虑各种可能采取的办法，不但是可以救他们脱离困境的办法，即使不能解救，稍能改善处理的办法也行，例如暂时停下来，不再继续以错误的行动来增加自己的困难。人们已经感觉到了本身处境的艰难，采用各种可能的办法来摆脱困境，但就是不愿意采用稍能改善处境的办法。坚决不听建议他们采用这一办法，是最容易惹他们大发雷霆的。 假如继续怀疑我们走错了路，并且建议三思而后行，那么对待这一建议的态度，最明显不过地表明我们要摆脱困境是多么的无能为力，我们绝望又是多么的深重。 （YU：可能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社会的问题越积越多，不能做到防微杜渐这故，在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启用之前，人们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哪怕知道这样做不对，许多事情都是这样由于人本身的这一特性所致。无论是在科学研究，实验计划，大到国家政策，作者眼光真是犀利，看的如此之深，令人佩服）

112 人心里有什么，什么是人无能为力的，人靠什么活着。 人心里有爱 人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肉体需要什么 人活着不是靠自己为自己操心，而是靠爱。 115 世上为什么会有恶 一位隐士信在森林里，鸟兽都不怕他。他们彼此交谈，互相理解。 有一天隐士躺在树下，一只乌鸦、一中鸽子、一只鹿、一条蛇也到这里来宿夜。鸟兽们在一起议论，为什么世上会有恶。 乌鸦说：“世上的恶都是饥饿产生的。要是能吃个痛快，蹲在高枝上叫几声，心里该多高兴啊，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只要饿上一天两天，那就看着什么都讨厌，总想换地方，东飞西飞，安定不下来。一看见肉，那更糟了，也不管是好是坏，立刻扑上去。有时人们拿起棍子和石头来打，狼和狗冲上来咬，可你还是放不上那块肉。我们乌鸦有多少因为饥饿这样丧生的啊！一切恶都是由饥饿产生的。” 鸽子说：“我却认为，一切恶都不是由饥饿产生的，而是由爱情产生。如果我们单独过日子，那就不至于有这么多痛苦。单独过不会受穷，就是受穷，也不过穷在一个身上。现在我们总是成双成对地过日子。一爱上自己的伴儿，你就不得安生了，心里老想着伴儿：吃饱了吗？身上暖和?只要伴一飞开，你就六神无主，总惦着：可别叫老鹰抓去，也别让人逮住，自己憋不住要去找。这一下可就倒霉了，要么碰见老鹰，要么陷入罗网。万一失去了伴儿，那就万念俱灰，不吃也不喝，成天找啊哭的。多少鸽子因此丧生啊！一切恶都不是饥饿产生的，而是由爱情产生的。” 蛇说：“不对，恶不是由饥饿产生，也不是由爱情产生，而是由怨恨产生。如果我们心平气和地过日子，不动怒，我们就会觉得一切都好。可是一旦有了不顺心的事，发起脾气来，那就什么都不合意了，而且只想拿人撒气。在这种情况下，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个劲儿咝咝地叫着东爬西爬，要找个人咬一口，对谁都不留情，直到自取灭亡才罢休。世上的恶都是由怨恨产生的。” 鹿说：“不对，世上的恶都不是由怨恨，或爱情，或饥饿产生的，而是由恐惧产生的。如果能够做到不害怕，那就一切都好了。我们鹿都是快腿，而且有的是力气。碰上小兽，用角抵御。碰到大兽，远远避开。可是不怕不行。只要林子里有一根树枝响，或者树叶动了，我们都会吓得浑身颤抖，心也怦怦跳起来，似乎要蹦出心窝。于是我们就拼命地奔跑。有时不过是一只野兔跑过，或者一只鸟儿在抖动，或者一根枯枝断了，我们就以为有野兽来了，竟朝着野兽跑去。有时为了逃避狗，却撞上了人。我们常常吓得无目的地乱跑，一下子冲到悬崖下面，那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睡觉的时候我们只闭上一只眼睛，耳朵在听，心里总是害怕，不得安宁。一切恶都是由恐惧产生的。 这时隐士说： 饥饿、爱情、怨恨、恐惧都不是我们一切痛苦的根源，我们的肉体才是世上一切恶的根源。饥饿、爱情、怨恨、恐惧都是由肉体产生的。

129 父亲走了好久还不回来。我求母亲让我去找。好不答应。我想溜走，母亲拉住我不放，还打了我。我就坐在灶炕上哭。这时候，父亲走进来问：”你哭什么？“我说：“我想去找你，妈不让，还打我”说着我哭得更历害了。父亲哈哈大笑着走到母亲跟前去，一面假装打她一面说。。。 （YU如此细腻深沉。你能理解母亲心中的苦楚吗？多少年未归的夫君，归来后，在第二次出门时的担忧，会较前一次更甚，因为她心里明白第二次若是未归，便会是永远，只有经历了才会懂。作者的心思如此细腻入微） P169 要想让蜡烛散射出平稳的光来，必须把它放到避风的地方。如果把它放在有风的地方，火苗就会抖动，由此便会投射出古怪而阴暗的影子。而那些未经检验的、琐碎的、五花八门的思想，也会把同样古怪而阴暗的影子投射到人的灵魂上。《沉默的声音》 P170 我们不能禁止坏的思想在我们的头脑中闪现，但我们有权力不让它们在这里搭成窝，孵化出坏的行为 （路德） P178 别人痛苦时的样子在一些人心里会引起怜悯，而在另一些人心里引起的是苦恼。甚至同一个人在看到别人痛苦的时候，有时是怜悯的，有时却又好像是高兴的。 P181人所固有的对动物的怜悯心是会丧失的。在狩猎中这一点看得尤其清楚。善良的人一旦习惯于狩猎，就会折磨并杀害动物，而注意不到自己的残忍。 P186细小的枝叶从粗干上断裂，同时也就与整棵大树分离开来。同样，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有隙，也就断绝了他与整个人类的联系。但枝叶是被他人的手所割断的，而人是用自己的仇恨将自己与周围的人隔断，并且想不到他因此也将自己与整个人类隔离了开来。 为一件坏事而受到惩罚的只是肇事者，事情没有这样简单。我们不可能离群索居，以不让我们身上的邪恶施加到别人的头上。我们所做的事，无论善良的还是邪恶的，都像我们的孩子一样：它们不以我们的意志去生活和行事，而是我行我素。 188学者——就是从书本上获知很多东西的人，有教养的人则是——对其时代最普及的知识或风俗习惯有所体会的人，而真正的文明人——是对自己生存的意义有所领悟的人。 189为了学会忍耐，必须像学习音乐一样练习，而我们却是老师刚来，刚刚有机会学习忍耐，便逃课。 （约翰 罗斯金）(yu:是我逃课太多了吗？) 190 人在提出自己的见解时自视越高，他的论点就越不可靠：他自视越低，他的论点便越可信。 207人的生命就好像一只飞过屋顶的燕子。我们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走向何处。凝重的黑暗在身后，浓密的阴影还在前面。当那个时刻一旦到来，不论我们是否曾吃过种种美味的食物，是否穿过轻暖的衣服，是留下了大宗的财产，还是一文不名，不论是赢得过顶顶桂冠，还是曾被人歧视，是被誉为学者还是被贬为白痴比起我们曾运用过主赋予我们的才能来说，这些都有什么意义呢？当我们两眼昏花、双耳失聪的时候，这一切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价值呢？要想在这样的时候保持平静的心态，我们只有继续珍惜我们被赋予的灵魂生命能力，并且使它发扬光大，靠着这种能力，肉体的死亡将不再可怕。 208 黑暗是阳光的摇篮，而星星的闪光才需要夜幕的衬托。 211 不论你做什么事，都要准备永远抛弃它。那么你来试一试，看你能不能摆脱这些事。那时，你就会更好地做你所做的事。 对死亡的期待会教你这样做。 当你出现在世上的时候，你在哭，而周围的人都很高兴。而你应当这样做：当你即将辞世的时候，让所有的人都哭泣，而你自己却在微笑。

253从前有一个好心人，想尽可能多地为人们做善事，便开始琢磨怎么做才能不使任何人受委屈，让每一个人都受益。要想人人有份地施舍你的善心，那就不要想该给谁和谁更应该得到，否则你就无法让所有人感到平等。那些得不到的人就会说：“为什么给了他们，而不给我们？ 后来这个好心人想出了一个主意，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建了一座客店，客店里置办齐了所有能让人们感到舒适和高兴的设施，在客店里造好了暖和的客房、上好的炉灶、木柴、灯火，库房里装满了各种粮食，地窑里储藏着蔬菜，还备有各种水果、饮料、床、被褥，里外的服装、靴子，把尽可能多的东西装备好。 　　好心人做完这一切之后就离开了，等着看结果怎么样。于是陆续有些善良的人来借住，吃点东西，喝点水，住上一夜，要不就呆上一两天，或者个把星期。有时谁需要就拿些衣服、靴子。用完了就收拾好，保持来之前的样子，以便别的旅客接着用。走的时候心里直感激那个不知名的好心人。 　　但有一次，却来了一伙大胆而粗鲁的恶人。他们随心所欲地抢光了店里所有的东西，而且为了这些财物起了纷争。开始是互相谩骂，接下来就是拳脚相见，直至互相争抢，故意地毁坏财物，只要别人拿不到就好。一直闹到把所有东西都毁坏完，这时，他们才感到又冷又饿，又开始互相埋怨起来，接着就骂起这客店的主人来，这里为什么搞得这么糟糕，连看门的人也不安排一个，准备的东西又这么少，为什么把形形色色的坏人都放了进来。而另一些人则说这客店根本就没什么主人，客店本身也造得不好。 　　这些人离开了客店，又冷、又饿、怒气冲冲，只是一味地骂着建造这个客店的主人。 　　当世上的人们不为灵魂、而只为肉体而生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做的，他们毁坏着自己和他人的生活，却不知自责，只知互相指责，如果他们承认上帝，就连上帝一起指责，如果不承认上帝，而认为世界是自我建造的，那么就指责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