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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陆小凤传奇1:金鹏王朝
鲜花满楼。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柔软。 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着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引自 楔子 /1暮色更浓了,风中仍充满了芬芳的花香。 但上官飞燕已完全怔住。 “我是个瞎子。” 这虽然只不过是很平凡的五个字,可是上官飞燕这一生中却从来也没有听过比这五个字更令她惊奇的话。她瞪着眼看着花满楼,就是这个人,他对人类和生命充满了热爱,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他随随便便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能夹住别人全力砍过来的刀锋,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小楼上,非但完全不需别人的帮助,而且随时都在准备帮助别人。 上官飞燕实在不能相信这人竟会是个瞎子,她忍不住再问了句:“你真的是个瞎子?” 花满楼点点头,道:“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 上官飞燕道:“可是你看来一点也不像。” 花满楼又笑了,道:“要什么样的人才像瞎子?” 上官飞燕说不出来。她看见过很多瞎子,总认为瞎子一定是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人,因为这多彩多姿的世界,对他们说来,已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虽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但花满楼却显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笑着又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瞎子绝不会过得像我这么开心的。” 上官飞燕只有承认。 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享受更多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满足的光辉,慢慢地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来的木叶清香?” 上官飞燕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花满楼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事。” 上官飞燕闭上了眼睛,忽然觉得风更轻柔,花也更香了。 花满楼道:“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上官飞燕抬起头,在朦胧的暮色中,凝视着他平静而愉快的脸。 现在她眼睛里的表情已不再是惊异和怜悯,而是尊敬与感激。 她感激这个人,并不是为了他救了她,而是因为他已使得她看清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她尊敬这个人,也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这种伟大的看法与胸襟。引自 楔子 /1上官飞燕道:“你……你在这里真的能一个人过得很好?” 花满楼道:“我在这地方已住了八个月,我从来也没有像这么样愉快过。”上官飞燕轻轻叹息一声,道:“但是除了冬天的雪、春天的花之外,你还有什么呢?” 花满楼道:“我有很充足的睡眠,有很好的胃口,有这间很好的屋子,还有一张声音很好的古琴,这些本已足够,何况我还有个很好的朋友。”引自 楔子 /1
屋子里已刚刚暗了下来,花满楼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来还是那么愉快,那么平静。 他永远是愉快而满足的,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能领略到一些别人领略不到的乐趣。 现在他正在享受着这暮春三月里的黄昏。引自 第三章 大金鹏王 /52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一样。 陆小凤斜倚在一张用长青藤编成的软椅上,看着他。杯中的酒是浅碧色的,他身上雪白的衣裳轻而柔软。 一阵阵比春风还轻柔的笛声,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却看不见吹笛的人。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这人这一生中,有没有真的烦恼过?” 西门吹雪道:“没有。” 陆小凤道:“你真的已完全满足?” 西门吹雪淡淡道:“因为我的要求并不高。” 陆小凤道:“所以你从来也没有求过人?” 西门吹雪道:“从来没有。” 陆小凤道:“所以有人来求你,你也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不肯。” 陆小凤道:“不管是什么人来求你,不管求的是什么事,你都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我想要去做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别人来求我,否则不管谁都一样。”引自 第五章 悲歌 /89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却是鲜红的。 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 已经是四月了。 花满楼静静地领略着这种豪富人家特有的空阔和芬芳,他当然看不见霍天青的模样,但却已从他的声音中判断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引自 第六章 珠光宝气 /105
夜色清幽,上弦月正挂在树梢,木叶的浓荫挡住了月色,树下的阴影中,竟有个人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背后却斜背着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引自 第八章 峨嵋四秀 /139月光照在花满楼脸上,他的笑容看来还是那么温和、那么平静,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是个对生命充满了热爱的人,绝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瞎子而怨天尤人,更不嫉妒别人比他幸运。 因为他对他自己所有的已经满足,因为他一直都在享受着这美好的人生。 石秀雪痴痴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同情,是怜悯,还是爱慕,崇敬。引自 第八章 峨嵋四秀 /139陆小凤倚在门口,看着花满楼,嘴角也带着微笑。 石秀雪已走了,她们全都走了——四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在一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阵风,走的时候也像是一阵风。谁也没法子捉摸到她们什么时候会来,更没法子捉摸到她们什么时候会走。 花满楼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也有些痴了。 风在轻轻地吹,月光淡淡地照下来,他在微笑着,看来平静而幸福。引自 第八章 峨嵋四秀 /139“以他的剑法,本不必要别人担心,可是他太自负,自负就难免大意,大意就可能犯出致命的错误。” 花满楼叹道:“我并不喜欢这个人,却又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有值得自负的地方。”引自 第八章 峨嵋四秀 /139陆小凤沉吟着,缓缓道:“有种人我虽然不愿跟他交朋友,却更不愿跟他结下冤仇。”引自 第八章 峨嵋四秀 /139
花满楼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一个人若是从不肯为别人留余地,也就等于没有为自己留余地。”引自 第九章 飞燕去来 /156西门吹雪道:“他说他明白了!” 陆小凤皱眉道:“他明白了什么?” 西门吹雪目中的阴影更重,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也许他已明白了人生短促,譬如朝露,也许他已明白了,他不顾一切换得的声名地位,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场虚空……” 陆小凤沉思着,缓缓说道:“正因为人生短促,所以不能虚度——他究竟真的明白了?还是不明白?真正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引自 第九章 飞燕去来 /156
柔软的草地已被露水湿透,夜已更深了。 霍天青慢慢地穿过庭园,远处小楼上的灯光,照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他显得很疲倦,孤独而疲倦。 荷塘中的碧水如镜,倒映着满天的星光月光,他背负着双手,伫立在九曲桥头,有风吹过时,一片树叶落下。引自 第十章 迷楼 /169树林中带着初春木叶的清香,风中的寒意虽更重,但天地间却是和平而宁静的。 没有人,没有声音,红尘中的喧哗和烦恼,似已完全被隔绝在青山外。 只不过世上一些最危险、最可怕的事,往往就是隐藏在这种平静中的。引自 第十章 迷楼 /169
陆小凤道:“因为一个人若到了真正有钱的时候,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了。” 霍休微笑道:“只可惜你永远也发不了财的!” 陆小凤道:“为什么?” 霍休道:“因为你太聪明,太聪明的人都发不了财的。” 陆小凤道:“可是上次我们见面时,你还说我迟早有发财的一天。” 霍休道:“那只因为上次我还没有发现你这么聪明。”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他们走出这神秘的山窟时,已是凌晨。春风冷而清新,青山翠绿,草上的露珠在曙色中看来,远比珍珠更晶莹明亮,这世界还是美妙的。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陆小凤道:“一个人总是要将别人当作笨蛋,他自己就是个天下第一号的大笨蛋。”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他看来还是那么平静、那么温柔,因为他心里只有爱,没有仇恨。 上官飞燕看着他,竟连她这种女人,脸上都不禁露出了惭愧之色。 陆小凤也在看着他,轻轻叹息,道:“这个人实在是个君子。” 花满楼笑了笑,道:“君子和呆子,有时本就是差不多的。”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霍天青冷笑道:“朝朝有明日,明日之约,又何妨改为今日?”他忽然拂了拂衣袖,人已在门外,只听他冷淡的声音远远传来:“今日黄昏时,我在青风观外等你!”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黄昏。青风观。青风观在青山上,青山已在斜阳外。 没有雾,淡淡的白云缥缈,看来却像是雾一样。一阵风吹过,苍松间的昏鸦惊起,西天一抹斜阳更淡了。然后暮色就已笼罩大地。陆小凤面对着满山苍茫的暮色,心情却比这暮色还沉重。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花满楼道:“我想不到他竟是这么样一个人,他本不该做出这种事的。” 陆小凤黯然道:“可是他偏偏做了。” 花满楼道:“这也许只因为他太骄傲,非但想胜过所有的人,还想胜过他自己的父亲!” 陆小凤道:“骄傲本就是件很愚蠢的事哪。” 一个人若是太骄傲了,的确就难免会做些愚蠢的事。 花满楼道:“也就因为骄傲,所以他并不想推诿自己的责任。” 陆小凤沉默了很久,忽又问道:“你若是我,你会不会放过他?” 花满楼道:“我不是你。” 陆小凤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幸好你不是我,幸好我也不是你……”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云床旁边摆着一局残棋,青枫道人喃喃道:“世事无常,如白云苍狗,又有谁能想到,这一局残棋犹在,他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陆小凤忽然道:“他着的是黑子?” 青枫道:“贫道总是让他一着。” 陆小凤拈起粒黑棋,沉思着,慢慢地摆下,道:“我替他下这局棋。” 青枫凄然而笑,道:“这一子摆下,黑棋就输了。” 陆小凤道:“但除此以外,他已无路可走了。” 青枫道:“这局棋他本就输了,他自己也知道的,只不过一直不肯认输而已。” 陆小凤目光凝视着远方,喃喃道:“但现在他毕竟已认输了——棋局就是人生,只要一着走错,就非输不可。” 青枫忽然挥袖拂乱了这局残棋,悠悠道:“人生岂非也正如一局棋,输赢又何必太认真呢?” 陆小凤道:“若不认真,又何必来下这一局棋?” 青枫看了他一眼,双掌合十,慢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一阵风吹开窗户,夜色已笼罩大地。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霍休看着他,目光变得就像是柄出鞘的刀,他没有再说话,只慢慢地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了下去。陆小凤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句话已足够,他面对着的是个聪明人,对聪明人说话,一句就已足够。也不知过了多久,霍休突又大笑,道:“看来还是瞒不过你。”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陆小凤苦笑道:“你怎么想到我也会被你利用的?” 霍休道:“每个人都有弱点,你只要能知道他们的弱点,无论谁都一样可以利用。” 陆小凤道:“我的弱点是什么?” 霍休冷冷道:“你的弱点就是太喜欢多管闲事!”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等到没有人的时候,花满楼也忍不住问他:“你用的究竟是什么法子?为什么不肯告诉她们?” 陆小凤的回答很妙:“因为我也不知道。” 花满楼愕然道:“你也不知那出路是怎么会突然被封死的?” 陆小凤道:“不知道。” 花满楼怔住。 陆小凤道:“也许那只不过因为机关突然失灵了,也许因为有只老鼠无意间闯进去,将机簧卡死……”他目中也带着些微沉思之色,叹息着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谁也不知道,恐怕只有天知道了。”花满楼道:“只有天知道?” 陆小凤点点头,道:“你知不知道做坏事的人,为什么总会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花满楼道:“不知道。” 陆小凤道:“因为老天早已为他们准备好最后一着,在那里等着他们了,所以无论他们的计划多巧妙,也一样没有用的。” 花满楼道:“所以这最后一着,也不是你使出来的,而是天意。” 陆小凤道:“不错。” 花满楼忽然笑了。 陆小凤道:“你笑什么?你不信?” 花满楼笑道:“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相信?”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为什么我说真话的时候,别人反而总不肯相信?”引自 第十一章 第六根足趾 /184
石阶上的门已开了,是朱停开的。有人能做得出这种开不得的门,就有人能将它打开。 世界上的事,有很多都是这样子的。所以你就算能做出种任何矛都刺不穿的盾来,也一定有人能做出种矛来刺穿你的盾。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绝对”的事存在。引自 第十二章 尾声 /245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能为自己的丈夫觉得骄傲的。引自 第十二章 尾声 /245花满楼忽然问道:“他还是宁死也不肯说出他将那笔珠宝藏到哪里去了?” 陆小凤道:“他不怕死。”花满楼苦笑道:“他真的认为穷比死还可怕?” 陆小凤笑道:“但现在他也许已发现还有件事比穷更可怕了!” 花满楼道:“饿?”引自 第十二章 尾声 /245一个人的命运如何,本就是他自己造成的,所以,真正勤勉的人,总是会有很好的运气。引自 第十二章 尾声 /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