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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名剑风流
庭院深沉,浓荫如盖,古树下一个青袍老者,须眉都已映成碧绿,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安详悠闲,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瞧着面前的少年写字。 这少年盘膝端坐在张矮几前,手里拿着的笔,粗如儿臂,长达两丈,笔端几已触及木叶,赫然竟似生铁所铸,黝黑的笔杆上,刻着“千钧笔”三个字,但他写的却是一笔不苟的蝇头小楷。这时他已将一篇《南华经》写完,写到最后一字,最后一笔,仍是诚心正意,笔法丝毫不乱。 木叶深处有蝉声摇曳,却衬得天地间更是寂静,红尘中的嚣闹烦扰,似已长久未入庭院。引自 第一章 祸从天降有风吹过,木叶微响,突然一条人影自树梢飞鸟般掠下,来势如箭,落地无声,竟是个短小精悍的黑衣人。黑色的紧身衣下,一粒粒肌肉如走珠般流窜,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布满了警戒之意,当真如强弩在匣,一触即发。 但这老少两人神色却都丝毫不变,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仿佛这黑衣人早就站在那里似的。 黑衣人突然笑道:“乐山老人俞放鹤,果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却不想公子竟也镇定如此,我黑鸽子总算开了眼界。”抱拳一礼,眉宇间顿现敬佩之色。引自 第一章 祸从天降俞佩玉心已碎,力已竭,突然大呼道:“罢了。” 他明知此番若是脱走,只怕再也难查出这些仇人的真相来历,但情势却已逼得他非走不可。 话声出口,千钧笔“横扫千军”,突然往一条使刀的大汉当胸砸了过去,那大汉心胆皆丧,魂不附体,跌在地上,连滚几滚,千钧笔竟插入地下,俞佩玉身子竟借着这一戳之力,“呼”地自众人头顶上飞过,飞过树梢,就好像一只长着翅膀的大鸟似的,飘飘荡荡,飞了出去。千钧笔居然还有这点妙用,更非众人始料所及。 罗衫少年顿足道:“追!” 他脚一顿,人也箭一般蹿了出去,但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何况他轻功本就和俞佩玉差着三分,俞佩玉借了那一戳之力,轻功更无异加强了一倍,等他飞掠出墙,但见墙外柳丝在风中飘拂,河水在阳光下流动,一条黄犬夹着尾巴从小桥上走过。 俞佩玉却已瞧不见了。引自 第一章 祸从天降星光满天,夜凉如水,俞佩玉躺在星光下,已有整整三个时辰没有动过了,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他瞪着大眼睛,瞧着那满天繁星,每一颗星光都像是一张脸,在朝着他冷笑:“你疯了……你疯了……”引自 第一章 祸从天降
梅四蟒指着一面锦帜黄旗笑道:“黄为正色,这种旗帜除了当今天下武林盟主少林之外,还有谁敢用?道家尚紫,紫色的旗帜便是武当,昆仑‘天龙八式’威震天下,旗帜上也绣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看来好不威风。”引自 第二章 龙虎风云俞佩玉道:“在下只是奇怪,在下与帮主素昧生平,帮主为何如此相助?” 红莲帮主大笑道:“没什么原因,只是瞧着你顺眼而已,你以后就会知道,江湖中怪人很多,有人会莫名其妙地害你,也有人会莫名其妙地帮你忙。”引自 第二章 龙虎风云俞佩玉瞧得暗中好笑,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他虽然还未真个尝着“情”之一字的滋味,却已能觉出那必定是又甜又苦,纠缠入骨,瞧着金燕子的这双眼睛,也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了林黛羽的那双眼睛。 那眼波是多么温柔,又是多么倔强,那目光是多么清澈,却又为何总似蕴藏着浓浓的忧郁,重重的神秘?那眼睛瞧着他,似乎愿意将一切都交给他,却又为何要骗他?害他?引自 第二章 龙虎风云她不笑还罢,这一笑之下,当真是人也在笑,眉也在笑,眼也在笑,甚至连鬓边一朵鲜花都在笑。引自 第二章 龙虎风云回想起来,方才他那笑脸,真不知是如何装出来的,那也许是因他恨已入骨,他定要复仇,定要活着。引自 第二章 龙虎风云俞佩玉醒来时,只觉似乎有许多根钉子钉在他手上,他早已麻木的手,突然也有了知觉,但却不是痒,而是疼。 他张开眼,暮色苍茫中,一条人影动也不动地站在他面前,满头银丝般的白发,在风中不住飘动。俞佩玉又惊又喜,道:“梅……” 呼唤未出,已被梅四蟒轻轻掩住了嘴。 梅四蟒道:“莫要动,此刻我正要小青、小白、小斑、小点在为你吸毒,只要毒拔尽,你便完全没事了。”俞佩玉眼睛往下面一瞧,只见四条小蛇钉在他手上,一条青,一条白,一条带着花斑,一条带着白点,想来就是小青、小白它们了,梅四蟒瞧着它们,就像是父亲瞧着儿子似的,微笑道:“你瞧它们可爱么?” 俞佩玉真心地点了点头。 他见了那些毒辣的人后,再见到这四条小蛇,真觉得它们比人可爱得多。 梅四蟒笑道:“许多年来,它们不但已成了我的朋友、我的儿子,也成了我的好帮手,我老了,手脚已不灵便了,但它们却还都年轻得很。” 说到这里,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俞佩玉想到方才那人被蛇咬住时的模样,目中也不禁有了笑意,多日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开心些。 梅四蟒眯起眼睛,道:“你现在总该知道,我这名字,也是从它们身上来的……嗯,不是它们,是它们的爹爹,但江湖中人却喜欢叫我‘没事忙’……哈哈,梅四蟒,没事忙,这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想出来的。”引自 第二章 龙虎风云俞佩王道:“黄池会后,莫非还有欢宴?” 梅四蟒道:“欢宴自不可少。” 俞佩玉道:“但酒菜……” 梅四蟒展颜笑道:“每一次黄池大会,到会的朋友,自家都携得有酒菜,大典之后,大家便席地而坐,找三五好友,燃起堆小小的营火,开怀畅饮,总是一喝就一个晚上,第二日清晨能好生生直着走出来的人,只怕不多。” 他苍老的面容上,已焕发起少年兴奋的光彩,接着笑道:“那几次盛会,当真是使人怀念的日子,处处营火,处处高唱,喝得痛快时,便站起来四下逛逛,也不知哪里会伸出一只手来,把你拖下去,灌你三五杯,你若已喝得头重脚轻,一跤跌下去,说不定就会跌入一个你已十年未见的老朋友的怀里,你纵已再也不能喝了,他还是会捏着你鼻子灌下去……唉,我已老了,这样的日子,只怕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俞佩玉轻叹道:“但无论如何,这回忆总是欢乐的。” 梅四蟒笑道:“不错,人该有些欢乐的回忆,总是好的,否则又该如何去度过寂寞的晚年,寒冷的冬天……” 俞佩玉仔细咀嚼这句话的滋味,更是低徊不已,却不知是苦是甜。引自 第二章 龙虎风云
帐外果然是处处营火,处处欢笑。 数千人席地而坐,满天星光灿烂,晚风中满是酒香,生命又何尝不是充满欢乐。引自 第三章 阴险毒辣乳白色的晨雾,弥漫了天地,浓雾中远远伫立着一条人影,明眸如水,却不是林黛羽是谁? 俞佩玉眼里瞧着这如水明眸,瞧着这弱不胜衣,似将随风而走的身影,心里想到,此一别,再见无期,呆呆地站在那里,竟似痴了。 红莲花瞧着他们,竟也似痴了。 猛听天钢道长轻叱道:“山中岁月多寂寞,儿女之情不可长,咄!”拉起俞佩玉的手,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去。 林黛羽远远地瞧着,面上色仍是那么冷漠,但清澈的明眸中,却已不知何时泛起了泪光。引自 第三章 阴险毒辣没有客气,没有推辞,既没有不必要的言语,也没有不必要的悲哀,更没有不必要的眼泪。 只因这两人都是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 两人面对着面木立在雨中。引自 第三章 阴险毒辣
缰绳一提,将马车赶入条小路,口中喃喃道:“少年人呀,你如今总该知道,愈是精明的人,愈是容易被骗到,只不过要你懂得用什么法子骗他而已。”引自 第四章 雨夜幽灵晨雾,已弥漫了这荒凉的庭园。 雨已停,灰蒙蒙的园林,潮湿,清新,寒冷,令人悚栗的寒冷,冷雾却使这荒凉的庭园有了种神秘而朦胧的美。引自 第四章 雨夜幽灵
她淡淡的语声中,竟似真有一种能操纵人类生死的魔力,她冰冷的双瞳里,竟似真藏蕴着能主宰一切的秘密。引自 第五章 生而复死
姬灵风木立在那里,眼泪突然流下面颊,她悲痛的也许并非性命,而是那一番雄心壮志,已毁于刹那之间。引自 第六章 生死之谜俞佩玉苦笑道:“女人的心事,男人当真是永远无法了解的。” 姬灵风冷冷道:“男人本就不该想来了解女子的心事,女人生来就并非被人了解的,而是被人尊敬被人爱的。”引自 第六章 生死之谜高老头道:“别人震慑于你的容貌,对你其他的事,反而不会留意,这样你言谈举止中纵有破绽露出,也没什么关系。”引自 第六章 生死之谜他用力拍了拍俞佩玉的肩头,笑道:“你恰巧自童年的家教中学会了温文与儒雅,又自屡次出生入死的险难中学会了从容与镇定,若非已经历过许多次死亡威胁,已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是再也不会有你这种洒脱的……”引自 第六章 生死之谜高老头轻抚着她的肩头,叹道:“好孩子,你未免将一切事都看得太简单,要知道你纵想做恶人,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时候做恶人甚至比做好人要困难得多。”引自 第六章 生死之谜俞佩玉走出了那纸阁,阳光,照在他雪白的衣服上——这衣服自然也是高老头为他准备的。 他穿着新的衣服,以新的姿态,重又回到了杀人庄,这世界似乎也正以新的面目在迎接着他。 初升的阳光普照下,就连这阴森恐怖的“杀人庄”,都充满了花香鸟语,再也闻不出半分血腥气。 俞佩玉走到小溪旁,照了照自己的影子,只见溪水中一个风神如玉的美少年也正在瞧着他,这少年看来仿佛是俞佩玉,又仿佛不是俞佩玉,这少年的眉目虽似俞佩玉的,但却又不知比俞佩玉的好看多少。 若说俞佩玉的眉目乃是粗坯,这少年的便已经精制,这少年若是幅名家图画,俞佩玉便是俗手临摹的赝品。 俞佩玉也不觉瞧得痴了,喃喃道:“这难道就是我么?……俞佩玉呀,你要记得,这面目不过是你暂时借来用用的,你切莫忘了自己。”引自 第六章 生死之谜
三更未到,俞佩玉已到了花神祠外。 他依约而来,既非为了那绝代之名花,更非为了百年之佳酿,而是为了那迷雾般的乌纱,乌纱里一双清澈的眼波。 月光下,只见凄凉的花神祠前,不知何时已移来了一片花海,百花丛中,白玉几畔,斜倚着一个身披轻纱的美人。 花光月色,映着她的如梦双眸,冰肌玉肤,几令人浑然忘却今夕何夕,更不知是置身于人间,还是天上? 但俞佩玉却只觉有些失望,纵有天上的仙子殷勤相待,却又怎及得他思念中的人眼波一瞬。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人生不过如此而已,他又为何要苦苦束缚自己,别人看来很严重的事,在他的眼中看来,却已是毫无所谓的。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梦一般的月光下,只见她深沉的眼睛里,凝聚着叙不尽的悲哀,苍白的面靥上,带着种说不出的忧郁,这深沉的悲哀与忧郁,并未能损伤她的美丽,却更使她有种动人心魄的魅力,她看来已非人间的绝色,她看来竟似天上的花神,将玫瑰的艳丽,兰花的清幽,菊花的高雅,牡丹的端淑,全都聚集在一身。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酒入咽喉,芬芳的美酒,也变得说不出的苦涩,人生本是杯苦酒,这杯苦酒他只有喝下去。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俞佩玉醒来时,花香,月色,什么都没有了,熹微的曙光,已笼罩着大地,远处不住有啁啾鸟语。 接着,他便瞧见一条婀娜的人影,自乳白色的晨雾中,踏着残落的花瓣,飘飘走了过来。 她的来临,仿佛为大地带来阵清新的气息,她目光闪动着的光亮,也是明朗而纯真的,既不是海棠夫人那样的锋芒,那样的媚艳,也没有林黛羽那样的悲哀和忧郁,这复杂的世界在她眼中看来,似乎也是单纯的。 她瞧着俞佩玉,曼声道:“迷途的燕子呀,你终于醒来了么,这世上有那么多甜美的泉水,你为什么偏要喝酒?” 这甜美的话声,听来真有如歌曲。 俞佩玉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人生的烦恼,云雀姑娘自然是不会懂的。”姬灵燕垂下头,突也轻轻叹息了一声,幽幽道:“你可知道昔日那无虑无忧的云雀,如今也有了烦恼?” 俞佩玉苦笑道:“姑娘你又会有什么烦恼?”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俞佩玉叹道:“你要我保护你,谁知却反要你来保护我了!我一向真是小看了你,竟不知你有这么高明的剑法。” 姬灵燕眨着眼睛,笑道:“你也说我剑法好么?我的鸟儿朋友也是这么说的,它们说,云雀学会剑法,就不怕老鹰来欺负了,你说那些人是不是老鹰?” 一路上,她就这样絮絮地叙说着她和鸟儿们的故事,叙说着喜鹊的阿谀、乌鸦的忠直,和黄莺儿的惹人相思。 俞佩玉听得有趣,倒也不觉路途寂寞。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这是城外的小小客栈,月色下照着山坡下的小小池塘,池塘里有繁星点点,夜风中有虫鸣蛙语。 许多日子以来,俞佩玉第一次觉得心情宁静了些,也第一次能欣赏这夜的神秘与美丽。 他信步踏月而行,静静地领略着月色的迷蒙,荷叶的芬香……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星渐稀,月更冷,天边已有曙意。俞佩玉仍在痴痴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晨雾终于自树叶间升起。突然有个人踉跄地向他走了过来,这人身材瘦小,须发皆白,面上带着诡秘的笑容,俞佩玉竟觉得他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只见他手里拿着幅图画,突然举到俞佩玉面前,笑道:“你瞧瞧,可瞧得出我画的是什么?”图画上一片混沌,似山非山,似云非云,仔细看来,倒有几分像是倒翻了的一盂水墨。 俞佩玉摇头道:“瞧不出。” 那老人道:“我画的就是你眼前的山,你真的瞧不出?” 俞佩玉瞧了瞧晨雾间的云山,再瞧瞧老人手中的图画,竟居然觉得有些相似了,不禁失笑道:“现在瞧出来了。” 那老人突然疯狂般大笑了起来。 俞佩玉见他笑得手舞足蹈,眉目俱动,虽然似是开心已极,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疯狂之意,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那老人拍手笑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俞佩玉又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成功了?” 那老人道:“我的画成功了,我终于得着了画中的神髓。” 俞佩玉瞧着那一片混沌,苦笑道:“这样的画,也能算是得着画中神髓么?” 那老人道:“明明是山,我画来却可令它不似山,我画来明明不似山,但却叫你仔细一看后,又似山了。这只因我虽未画出山的形态,却已画出山的神髓。”俞佩玉想了想,喃喃道:“这画中的神髓,只怕是很少有人看得懂的。” 那老人拍手道:“别人正是看不懂的,但只要画的是山,这画便在我眼中是山,心中也是山,我看得懂而别人看不懂,岂非更是妙极,妙极。” 他拍手大笑而去,俞佩玉却仍在痴痴地想着。 “……明明是山,我画来却可令它不似山……我虽未画出山的形态,却已画出了山的神髓。”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他耳旁似又响起放鹤老人苍老的语声:“拘于形式的剑法,无论多么精妙都非本门的精华,‘先天无极’的神髓,乃是在于有意而无形,脱出有限的形式之外,进入无边无极的混沌世界,也就是返璞而归真,你若能参透这其中的奥妙,学剑便已有成了。” 俞佩玉反反复复,仔细咀嚼着这几句话中的滋味,突觉如有醍醐灌顶,心中顿时光明。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俞佩玉笑道:“我想通了什么,你的鸟儿朋友难道没有告诉你?” 姬灵燕呆然凝神倾听了半晌,眨着眼笑道:“它们也不懂你想通了什么,只说你有些像疯子。” 俞佩玉大笑道:“它们自然是不会懂的,但你不妨告诉它们,只要它们能懂得这道理,非但再也用不着去怕老鹰,简直连人都不必怕了。” 姬灵燕微笑着,缓缓道:“你听,它们都在说你的话不错,它们都说老鹰没什么可怕的,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 俞佩玉笑声渐渐顿住,望着清晨雾林中穿梭来去的鸟们,他不禁又发出一声感慨的叹息,喃喃道:“不错,人的确是最可怕的,想不到你们竟已懂得这道理,而人们自己,却反而始终不懂……” 姬灵燕幽幽道:“你瞧那边有个刚自城市中飞来的麻雀,它说:人们就算懂得这道理,也是永远不肯承认的。”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俞佩玉在严父鞭策下,对这“养心”“养性”的功夫,自幼便未尝有一日稍懈,单以定力而论,环顾天下武林高手,实无几人比得上他。若非这超人的定力,这些日子来他所遭遇的每一件事,都可令他发疯。但饶是如此,他此刻心跳竟也不禁加速,已不能不出手了。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想到这里,俞佩玉掌心也不觉湿湿地沁出了冷汗,但面上却是完全不动声色,微微笑道:“在下早已知道名字听来愈是风雅之物,其实愈是恶毒,销魂散、逃情酒是如此,贵教的情丝也是如此。”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铁花娘娇笑道:“说你是呆子,你当真是呆子,方才咱们若将情丝直接缠到你身上去,你岂非立刻就觉察了?一两根情丝,又怎能缠住你这木头人?”引自 第七章 海棠夫人
俞佩玉苦笑道:“我怎会想她们?只是她们怎会没有来?” 姬灵燕幽幽道:“你怎会没有走?难道在等她们?” 俞佩玉跳了起来,失声道:“不错,她们决计不会想到我在这里还没有走,必定往远处追去了,再也想不到我竟还留在这里。” 他拉起姬灵燕的手,笑道:“这样做虽然有些行险侥幸,但在无奈之中,已是任何人所能想出的最好法子了,真难为你怎能想出来的?” 姬灵燕痴痴笑道:“什么法子?我不知道呀。” 俞佩玉怔了怔,瞧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也不知她究竟是真的痴迷无知,误打正着,还是有着绝大的智慧。引自 第八章 极乐毒丸
俞佩玉笑道:“你若真的对我好,就不该不放我走,一个人若不能自由自主,他活着岂非也没什么意思了?”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他大步走出去,没有回头,金花娘与铁花娘果然也没有跟着他,她们的眼泪早已流下了面颊。 俞佩玉只觉心里无牵无挂,也不必对任何人有所歉疚,他既然从未亏负过别人,别人的眼泪也就拉不住他。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俞佩玉暗叹道:“这位姑娘脾气虽然大些,但心地倒当真善良得很,到了此刻,还一心在为别人着想。” 这些天来,他遇着的女子不是心地险恶,便是刁钻古怪,骤然发觉金燕子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朦胧的银光下,她笑容看来是那么明朗,在如此明朗的笑容后,看来是藏不住丝毫秘密的。 俞佩玉不禁暗暗叹道:“天下的女子若都像她这么样,这世界只怕就会太平得多了……”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在这种孤独危险的地界,人总是会将自己的本性显露出来,可恨的人会令人觉得更可恨,可爱的人却会变得更可爱了。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他只觉和金燕子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心胸竟是说不出的舒畅,她既不会装模作样,叫别人为她想,也不会故意使些小心眼,用些小手段,叫别人为她烦恼,只可惜这样的女孩子世上实在太少了。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俞佩玉微笑道:“我虽不愿将你当女人,但你事实上却是个女人,在女人面前,男人都喜欢逞逞英雄,你又何必不让让我呢?”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俞佩玉道:“秘密愈大之处,凶险也愈大……”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俞佩玉笑道:“我常常听说这句话,其实那没有活人走出去的地方,总是有活人走出去过的,只是别人没有瞧见而已。”引自 第九章 意外之变
人们在这种生死与共的患难中,情感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滋长,那速度简直连他们自己都想象不出。 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事,又怎能阻止得住。引自 第十章 同命鸳鸯这情况的复杂,简直谁也想象不到,谁也描叙不出,这三个人关系本已微妙,爱恨本已纠缠不清。 造物主却又偏偏在这最难堪的时候,最难堪的情况下,将这三个关系最复杂的人安排到一起。 若是仔细去想,就知道世上委实没有比这更疯狂、更荒唐、更离奇、更不可思议的事了。引自 第十章 同命鸳鸯金燕子叹道:“你救了我,我该感激你才是。” 银花娘垂下了头,忽然道:“我心里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金燕子道:“你为何不说?” 银花娘垂着头,幽幽道:“我孤苦伶仃,不知道你肯不肯收我这个妹妹?” 金燕子怔了怔,失声道:“我们不是刚认识么?” 她话未说完,银花娘眼泪已流了下来,道:“我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肯要我了,别人又怎么会要我,我……我真傻,我……我……” 说着说着,又痛哭起来。 金燕子忍不住搂住了她,柔声道:“好妹妹,谁说我不肯要你?但……你总该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银花娘展颜一笑,道:“我真糊涂……好姐姐,请受妹子花银凤一拜。” 她居然真的拜倒在地。 金燕子赶紧扶起了她,笑道:“我是金燕子,你是银凤凰,看来倒真像是天生的姐妹。” 其实她自己也是孤身漂泊,没有亲人,如今突然收了个这么美丽的妹妹,心里也不觉甚是欢喜。 她却不知她这妹并非“凤凰”,而是只“母狼”,随时随地,都可能将她吃下肚子去的。但银花娘却为何要如此巴结金燕子?为何要与金燕子结拜呢?她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这除了她自己外,只怕谁也不知道。引自 第十章 同命鸳鸯山洞外,初升的阳光,正映照着辉煌的大地,不知名的山花,在温软的微风中,吐露着香气。引自 第十章 同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