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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味道·人民公社
Az.:道長的嘴巴終究是吃得少 話多 於是 愣是把美評寫成時評了 夠了啊。不過 書袋掉得還是參差有趣 無妨 现在素食者越来越多了,你去问他们为何吃素,答案不是想更健康一点,就是不想杀生。可是从前中国人吃素,想的却不是避免杀生,而是要吃苦,那就是“斋”的原始意义了。以前的中国人都觉得肉是种好东西,不只美味可口,而且有益健康。但肉又不是人人吃得起的,即使中国农民有在家里养猪的习惯,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吃。可见肉不只是美食,更是一般人难得的美食,因此孝子总是要想尽办法让双亲享受吃肉的乐趣。一个人明明有肉可吃却偏偏不吃,明明能够享受美味却主动约束自己的欲望,这还不算自讨苦吃吗?自讨苦吃,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精神境界。这种吃斋的态度就像禁断性行为,摒弃饮食男女等人生大欲,好净化自我,专注灵性。 很多年前,和一个后来出了家的同学在大排档吃饭叙旧,正当弟兄们兴高采烈地要叫几瓶冰冻啤酒时,他却平静和缓地说:“其实我已经吃斋了。”我们很愕然,一起转头看着他那仿佛散发着天使光彩的慈善面容,他又接着说:“没关系!不用理我,你们尽管叫尽管吃,我要碗粥就行了。”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就像一个野蛮的食人族遇上了从文明社会过来传教的牧师,羞愧难当。我是不是该把他也煮来吃了呢? “泰森食品”(Tyson Foods)公司是全球最大的肉食供货商,每年生产20亿只鸡。在美国超级市场的货架上,平均四只鸡里就有一只是他们的。这是家典型的现代食品公司,他们的合约供货商全部采用“工业化农场”(industrial farming)的模式,是全世界畜牧业的典范。 一走进去,你首先感到的是一股浓烈得熏眼的氨水味,因为在一批鸡被送进来然后再推去的那短短几十天里,根本就没有为它们清理排泄物的需要。如此一家典型的制肉工厂通常可以同时容纳三万只以上的材料鸡,每只占去的空间不超过一张A4纸见方。换句话说,它们这一辈子几乎是不用动的,就算想动也动不了。如果这还算是动物的话,它们的唯一动作就是进食、排泄,以及因为过度紧张而互相啄咬(同时生出一种会灌注肌肉的激素)。 到了该来的那一天,它们终于有了生平第一次走路的机会,以每小时7200只的速度列队,蹒跚地迈向死亡。首先是被倒进一个充电的水池,目的是为了减轻工人下刀的难度。虽然他们对外宣称这可以缓解鸡的痛苦,可是研究表明,在被宰的那一刻,大部分的鸡都还是清醒的。甚至到了泡热水的最后一关,居然也还有三分之一的鸡活着。于是在那个巨大的烫桶里,它们死命抓踢桶身,爪子在钢壁上急速刮出刺耳的声音;眼球则因体内的压力变化爆裂弹出,所以每次烫完一桶,水面都浮着一层眼珠。 如果市场里现宰活鸡的场面是血腥的个别谋杀,绝大部分冰鲜鸡的背后就是纳粹式的毒气室了;分别在于我们看得见前者,却目睹不了后者。 为什么厨师一把龙虾丢进沸水锅,就得马上按紧锅盖呢?理由是怕它乱冲乱跳。为什么龙虾在热水里泡澡一定要乱冲乱跳,使得锅身吱嘎乱响?从前他们把这叫做“自然神经反应”,可近年愈来愈多的科研团队使我们了解,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龙虾会痛。这种古老的动物不只能够活到一百岁,也不只像人一样会怀子九月,而且还有发达的触感神经,可以感受痛楚。它们欠缺的是由于过度疼痛而使自己休克的能力,这种能力本是许多动物保护自己安慰自己的办法。也就是说,你把一尾龙虾丢到沸水之后,它会一直清醒地感到剧痛,直到所有神经系统被完全烫熟为止。当然,那也是锅子开始平静的一刻。 话说有一个在非洲传教的传道士不慎迷路,被一头饿坏了的狮子擒住。自知大限将至,传道士请求狮子给他一个最后的祈祷机会。反正是迟早要到肚子里的肉,狮子就答应了这小小的要求。于是传道士跪了下来,向上主诚恳地忏悔此生的过错与罪恶。祈祷完毕,他一抬头,赫然发现狮子竟然也跪了下来肃穆祈祷。传道士大喜过望,想不到自己的举动感动了狮子。正在他预备高呼,感谢上帝的大能和恩典时,他听到了狮子低声的呢喃:“主啊!多谢你赐给我这丰盛的一餐……” 名满天下的南海高僧一行禅师喜欢用橘子说法。吃一颗橘子,你应该先闻一闻它表皮散发出来的气味,观赏它的色泽,然后才用手指剥开它,感受那溅射出来的细雨般的汁液。吃的时候,你也应当慢慢地吃,以对待最昂贵食物的方式对待一只普通的橘子,专注而集中,仔细品味由酸至甜之间那最微妙的变化。此时,你或许会看见这只橘子的过去:它还悬在枝上的样子,它还是一朵花的样子,它还是一株树的样子,它还在泥土里等待抽芽的样子。万事万物皆有来处有去处,变动不居,生生不息,缘起性空。用心进食,这本是佛家最基本的修行方法之一。 谈到“地沟油”,查一查“维基百科”,可知它的生产方法是:“从餐厨垃圾坑渠内捞取状似稀糊油膏状物,经过滤、沉淀、加热蒸发分离为成品地沟油,或将劣质、过期、腐败了的动物皮、肉、内脏经过简单加工提炼后生成油脂,一部分流入食用油市场变身成为清亮的‘食用油’”(我尤其喜欢‘膏状物’三字,描写得非常传神)。除此之外,它还有几个表兄弟:“馊水油是将宾馆、酒楼的剩饭、剩菜(通称泔水)经过简单加工、提炼出的油。而重复使用变质的食用油,称为‘回锅油’或‘万年油’。某些不法餐馆、酒店或其他公共餐饮场所将客人留下的剩菜经过回收后,称为‘口水油’。” 真是无所逃于天地间呀,这几种油看起来闻起来几乎完全正常,而且价格低廉,所以深受广大餐饮业者的欢迎;根据最近向媒体爆料的武汉工业学院教授何东平所说,你在外面平均吃十顿饭就有一顿会吃到地沟油。特别是川菜湘菜这些用油量大的菜系,内行人都晓得“地沟油”早就不是什么行业机密了。我去阿里巴巴随便输入“地沟油”,兜售相关设备的工厂就超过两百家,这些年国人口味愈来愈重,川湘菜馆开得到处都是,就连菜式一向清淡的福建人广东人夜里也都跑去水煮鱼酸辣锅,恐怕就和地沟油这些新种食材有因果关系。 冷冻薯条供货商首先要垄断原料,确保每天都有大量的薯仔送进厂房,无断货之忧,而且可以向农夫压价。薯仔一车车地运来之后,就可用烘干机爆裂它们的外皮。再以水刀用每秒一百一十七英尺的速度把一堆堆削好皮的薯仔撞向钢刃,切成薄薄的条状。然后,它们会经过热水冲洗和暖风烘干的程序,才被丢到滚油里炸。最后,就是压缩氨气上场,将它们迅速冷冻,再让机器以离心力把它们自动分批,排列整齐地装入袋里。整道工序至此完成。且慢,这里还差一项至关重要的小小环节,那就是调味了。 耶稣教导门徒,人不只靠食物而活,还要依靠上帝的言语。泰瑞辛的难民则在没有食物的时候,借着谈论食物活下去。一个家庭最美好的记忆无不围绕着饭桌,例如新成员的诞生,女儿的出嫁与过年时的团聚。一个民族的生命也都保留在他们代代相传的食物里面,在他们选择的材料,也在他们烹调的过程。因此泰瑞辛难民不只是用回忆来慰止饥渴,而且是在捍卫他们的家庭、他们的族人、他们的文化以及曾经拥有过的正常生活。 直到二爷爷去世,我都没再和他聊起那三年的事。因为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去问一个挨过荒灾的人是如何熬过来的,人总该保住他最后一点尊严。引自 全书拾零
Az.:道長的嘴巴終究是吃得少 話多 於是 愣是把美評寫成時評了 夠了啊。不過 書袋掉得還是參差有趣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