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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中国好人
Az.:刀爾登寫散文 也寫寓言一般的小說 但翻來最有興味的還是他的雜文隨感。無論是《不必讀書目》還是此番 都於歷史與經典的汪洋大海中有立足點 抽絲剝繭 講得了故事 落得下思考 很是難得。 Chapter ZERO 刀尔登说今 -《为什么不能拿农民开玩笑 通常,拿富人开玩笑都无妨,拿穷人开玩笑往往招非议,因为人的境遇好了,就不用再那么敏感了。我这么说,可能要被批评为贬低穷人,但是,哪里又有规定,说人穷了就批评不得呢? -《家有小学生 我家的三年级小学生下课回来,眉飞色舞地报告:“今天我们班选三好学生,有三个人选我哩。” 我心里想这样的傻瓜全国也不过四五个,居然有三个和你同班,也是一奇。但嘴里还是说:“好小子!这儿是四块钱,一块钱是给你的,三块钱是给他们的。” 而父母最大的难处,任何《守则》或《规范》里面都没写。我们,与许多父母一样,既希望孩子能是个好人,又希望他有好的前程。也就是说,既希望他是个正直的人,又希望他在社会中成功。而以现在的情形,或可以预见的将来看,这多少有些矛盾。 我觉得他学到了好多虚伪的东西,却不知如何纠正。纠正而不趋于另一端,是很难的事。我不反对儿子学一点虚伪之术,不过我想,对此他将来也许会有非常多的机会。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还是先学诚实比较好。 我承认我的一些教育办法也不怎么样,但我有时“反着干”的理由只是想让孩子知道,除了正规的教育,世界上还有各种见解、各种行为。也许这给三年级小学生出了太多的难题,所以我已经着手纠正自己,比如我不再给他“工资”和“奖金”。而对他已经积攒起来的过多的资金,也开始陆续清理:我和他打扑克,把他的钱一点点赢回来。 -《被小学生批判过的 我的批判生涯不是从批刘开始,而是从“批林整风”开始。批刘时我还太小,只能观摩。当然,不管什么时候,批刘都是家常程序,你在文章放几句骂“叛徒内奸工贼”的话,一般不会错。“批林整风”之后,就是“批林批孔”,这才到了我有用武之地的时候,因为我已经上到三四年级了,很有本领,写得出有头有尾的作文。然后是“评水浒批宋江”,“评法批儒”,批“右倾翻案风”,这中间还批过“回潮”,批过“师道尊严”,还有永远在批的“苏修美帝”,以及种种数不清而我已经忘记的东西。有时还会要你批一本书,比如《青春之歌》,但和批《水浒》不同,在批判之前并不让你看《青春之歌》,因为你的“鉴别能力”还差,弄得不好,看过之后,不但批不出,自己先中毒了。这是件挺奇怪的事,因为中国人的鉴别能力总是如此地被低估,而批判能力又总是如此地被高估。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所有要你批判的东西,差不多都不让你看。 对小学生,或任何对该对象无知的人来说,去批判一种对象,很像是一种轻松的游戏,在里面人们可以满足一种运用无知的暴力快感。你有本事是吗?我用一句“他妈的”就可以打倒你;管它是多少人殚精竭虑才产生的一点思想,我照样可以看不起它。理由?不需要理由!——这才是要义所在。慢慢地就养成了习惯,习惯于不讲道理,习惯于说谎,编造是非,习惯于把别人往坏里琢磨,习惯于依赖愚昧,并从愚昧中发现出力量,体验到快乐。 我批过个人主义,现在则以个人主义者自居;我批过自由主义,现在别人说我是自由主义;我批过经验主义,曾一直以为那是反对施用化肥的一种学说;我批过实用主义,很多年后才奇哉怪也地发现杜威原来不姓杜。我批判过指不胜屈的各种主义,这里边的一半,现在我也不很了然,另一半主义,后来花过很多时间来“学习”。被我咒骂过的人,很多是比我现在好得多的人,在那时他们在我眼里不是人;被我咒骂过的理论,许多是我现在也不能完全理解的,而那时它们在我眼里不过是“对象”。说到这里,有人可能误解,以为我要“忏悔”点什么。对不起,小学生是不需要忏悔的。需要忏悔的不是我。当然我需要提防自己,提防早年教育在我身上的某些影子,不过,真正让我觉得遗憾的是,到了今天,我还看到人们在接受这样的训练,有些人是被动的,有些人却偏要“自学成才”,我不知道哪一种更让我遗憾些。引自 全书 Chapter I 中国好人·中国坏人 -《勿语中尉正承恩——严延年 假如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一个盗贼也没有,岂不是政治清明,社会完美,大同盛世、大大同盛世?假如这么想,你就错了。没有罪恶的社会一旦出现,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作恶的能力被统治者独占了。幸运的是,人类的政治还从未曾达到过这种极致,尽管有许多次都相当地接近。 -《菹醢尽处鸾皇飞——李 斯 后人感叹李斯之死,或说他不懂得功成身退。其实这个道理,李斯何尝不知,只是他一手奠定的格局,已没有那种水滨林下,可为他的退步了。当年商鞅出亡,想找个旅店,店主说:“商君的法令,如果收容没有合法身份的人,坐以同罪。”商鞅只好长叹自己的“为法之弊”。在这一点上,两人的境况真是相似。 -《兔角弓射无明鬼——司马相如 日前一个朋友购入一批书,我帮他搬上楼。他养的一条狗,看到我们往家里搬东西,非常兴奋,打滚撒欢,伴以高唱,我想那唱词不过是“我家好兴旺”之类。我觉得奇怪,如果主人搬来牛肉,也或许有它的份,它的高兴,大有道理;但我们搬的是书,它又不识中国字,跟着瞎高兴什么?说不定里边还有本《怎样烧狗肉》呢。 这个就是境界了。当年梁启超骂奴性,云“依赖之外无思想,谄媚之外无笑语,奔走之外无事业,伺候之外无精神”,以及“言主人之言,事主人之事”。其实还有更高一层的,为言主人之所难言,事主人之所未事,奴才做到这个份上,才算有成。奴才和奴隶不同,奴隶是不得已而为,想不做而不可得,奴才则其乐陶陶,一日无主,反倒浑身不舒服。——当然,他们并不是没脑子,自甘下贱,而是自有其理由,那便是沈约说的“鼠凭社贵,狐借虎威”。所以古人早有预报,不可以因其柔媚而轻侮之,因为他们一旦遇到批评,立刻就会招来主子,指示对手所在,以及种种可恶当诛之处。 -《打严嵩 我对严嵩没兴趣。我有兴趣的是自己,还有多少地方,是无知无识中被人操纵着的?舆论也是这样。不要以为人多智盛,许多时候,罗马确实只有一个脖子。 -《凡忠必愚——冯 道 五代兵连祸结,黎民深被荼毒,当此之时,忠为下,仁为上。冯道慈悲为怀,活人无数,然而他的口碑居然还不如史弘肇之流的“好汉”,这只能说是老百姓做刍狗做惯了。史弘肇这种人,不逢其会,杀猪屠狗而已。但人如草芥之时,必有视人如草芥者出,选对主子,多杀人,便可为英雄。史上名气最大的,不是大凶大恶之人,就是大仁大善之人,说明社会出了毛病,不是纵人为恶,就是逼人去做常人所难之事。如冯道者,一平常人耳,以其平常混世界,也以其平常挨人骂。 《宋史》批评五代臣子视事君犹如拿钱干活儿,改朝易姓,就像换个东家,一拍两散,——便该如此!司马光骂冯道为奸臣之尤,理由是冯道“求生害仁”。——在司马光的头脑中,“忠”与“仁”已经分不清了。汉代起,忠的地位上升,成为伦常之首。以忠君为大节,把它像草标一样插在头顶上,倒忘了孔子的仁,孟子的义。只知吠非其主,不问善恶是非。这倒省心,最不堪时,至多落顶“愚忠”的帽子——愚忠愚忠,好像还有什么不愚的忠。其实哪里有呢?凡忠必愚。 -《有女莫嫁海主事——海 瑞 我少时也喜慕非常之举,直到长大,读过些历史和大人物的传记,才踌躇起来,——人可以将最美好的东西献于社会,却将黑暗的一面留给自己的家人和密友。有的人留给我们的文明史伟大的财产,却让他身边的人万分痛苦。如何评价这样一些人?也许只好让土归于土,水归于水,该感激的感激,该斥责的斥责。说到这一点,保罗·约翰森的《知识分子》,虽嫌未掩悻悻之色,还是值得推荐的。 -《载不动这许多道——韩 愈 朱熹说韩愈一生事业,只是做官,这是太过分的话。韩愈是个有志向的人,做官只是其中之一。看他一生事迹,果然好人,至少道德水准在平均以上。只不过调子唱得太高,后人拿他宣扬的标准来要求他,自然难以收场——其实拿那些标准来衡量任何人,都难以收场。人常奇怪骄傲一生的嵇康临死前写的《家诫》,小心烦碎,简直不像《与山巨源绝交书》的作者写的;捧韩愈为“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的苏轼读到韩愈的《示儿》,失望地说“所言皆利禄事”。我不知道他们希望嵇康或韩愈怎么写,难道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说几句老实话吗? -《制造小人——阮大铖 明亡后,也有东林人士检讨当年对阮大铖持之过急,绝之过严。但这类检讨并非主流,主流仍是“捉坏蛋”运动。主流的观念是,国之兴亡取决于治国者的道德水平,刘宗周说“世道之祸,酿于人心”,只要把坏蛋都捉出来,天下自然大治。黄宗羲则说“君子小人无两立之理”,天生地不共戴天,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观念,在当时却顺理成章,不受怀疑。 东林之集矢于阮大铖,因为团体需要公敌,来把集体凝聚起来;更重要的是,好人主义需要坏人,来做制度性失败的替罪羊。西谚有云:Hate the game,don’t hate the player. 我们的传统反是。 -《彼此即是非——李光地 改善自我评价最便捷的办法,是发现别人的错处,力批之,特别是对那些自己也犯过、有可能犯、想犯而不敢犯的错误,更要大力挞伐。所以通常,我们看一个人最喜欢抨击哪类事情,便猜他最受哪些事的吸引,可有一半的准确率。当然最好还是不这么做,猜想别人的动机,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引自 全书 -Chapter II 世事·人情 -《生命在于运动——乾 隆 儿童游戏有“官兵捉贼”。如朱元璋者,明明做了官兵,内心深处,仍然贼性不改,不待人说沐猴而冠,自己先蜷起手来,以强盗自任,也算是怪脾气。乾隆晚期以后,天下坐稳,不必事事提防,文字狱也渐渐地少了,只是这时的文人,也渐渐地无聊了。 -《无事和酒读离骚 东晋王恭说,要想做名士,不必有奇才,只须三样:常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王恭自然意在讽刺,但从古到今,只凭此三样,甚至只一两样,而成名士的,还真是不少。 -《吴三桂的信 吴三桂与李自成翻脸时,给见拘在北京的父亲吴襄写了一封“绝义书”,指责吴襄“隐忍偷生,甘心非义,既无孝宽御寇之才,复愧平原骂贼之勇。夫元直荏苒,为母罪人,王陵、赵苞二公,并著英烈。……父既不能为忠臣,儿亦安能为孝子哉?” 人一多,时间一长,什么样的典型都不会少,不论做什么事,总不愁找不到先例,以给自己开脱。只是“大义灭亲”这种事,做则不妨,但调子一定要唱准,该哭就要哭,该呕血就要呕血,而且,只能以大义为辞,怎么好以灭亲为期?信虽是记室写的,但必定句句是吴三桂的授意,把责任一古脑推到父亲身上,难免枭獍之讥,丑话说在前面,可谓殊不知体。 -《生女必强撼——汪士铎 欧阳修给谢希孟的诗写序,中有一句说她“不幸为女子”,如果给女性主义者读到,欧公又要有麻烦了。但欧阳修并非失言,只是在说实话。古代,女性一直有些倒霉,而若论倒大霉,正是从宋朝开始。宋代理学家对社会生活的干预能力,强而且深远。——早期的理学三巨头中,程颐不用说,有名言“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在;张载曾作《女戒》,第一句话便是“妇道之常,顺唯厥正”;周敦颐则说治国的根本在于治家,而“家人离,必起于妇人”,也就是说,要使天下太平,必须从软柿子开始捏。 在北宋,事情还来不及像后来那么糟。改嫁和财产继承的权力,尚有些保障,而社会的风尚,也还开通。宋代多才女,说明着一些事情,因为在古代,读书写诗是社会处境的一种标志。像名臣王安石,家中女性的处境就不错,她们都写诗,他夫人会写“待得明年重把酒,携手那知无雨又无风”,他妹妹会写“草草杯盏供君笑,昏昏灯火话平生”,他女儿会写“极目江山千古恨,依前和泪看黄花”,他侄女会写“不缘燕子穿帘幙,春来春去哪得知”。王安石是开明的人,他的儿子精神有些问题,和妻子天天吵架,王安石便给儿媳另寻了个人家,安排她改嫁。 -《卿本贼人——宋 江 鲁迅曾说中国社会有“水浒”气。这种气可做两种理解。第一是爱幻想,受累或受气之余,花几文钱,听说书先生口若悬河,什么武松打虎,李逵杀人,神飞意驰半个时辰,施施然而归,晚饭也合口些。需要说明的是,对多数人而言,并不是幻想有什么好汉来解救自己,而是幻想自己做好汉,如阿Q的自己革命,先杀小Q,后杀王胡,抢元宝和宁式床,和吴妈困觉,“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欢喜谁就是谁”。 “水浒气”的第二种,是随时可以为贼,在道德观上,并无障碍。匪首上法场,万人同观,快意之余,兼复嫉妒,哪怕自己也遭过他抢。远的事情,细节不能尽知,民国间有几年,豫皖数省,宋江多如牛毛。有的农民,农忙时下田,农闲时上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算不能发大利市,至少给家里省些花用,而其所抢劫的物色,从脚下布鞋到头上毡帽,不走空就行,有失贼体,实介于山大王与破烂王之间。 -《天下有事谁可属——甘凤池 晚明陈子龙说:“人心平,雷不鸣;吏得职,侠不出。”其实出来的不是侠,而是对侠的幻想。 -《谁将上下而求索——屈 原 各民族都曾有自己的《天问》,如冰岛人的《埃达》,希伯来人的《约伯记》,印度人的《梨俱吠陀》,希腊人的《神谱》。后来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原因。在中国,传统的教义是用审美代替思辩,用玄想抵制实测,用善恶混淆是非。屈原作了《天问》,两千年间的学人,则共同创作了一部“不问”。——那么,这两千多年里,人们怎么还好意思去纪念屈原呢?答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赛龙舟、吃粽子嘛。 -《百年持此欲何成——陶 潜 就个人而言,任何一位隐士都无可指责。奇怪的只是,一代一代的隐士,挣脱一个网罗,却挣不脱另一个网罗,人身独立了,精神依旧徘徊在旧局中。隐士是批“说不”的人,但仅仅说不,还是在回答人家的问题,不意味着有自己的新问题。纵然背道而驰,还是在同一条道路上呀。我们看各朝各代的隐士,从《后汉书》的《逸民传》翻到《明史》的《隐逸传》,两千年间,一点儿进化也没发生。做的事还是那么几样,想的问题还是那么几个。一种历经千年的传统,竟谈不上有什么发展史,原因谁也说不清,但事情确实如此。 -《此几何非彼几何——徐光启 徐光启一生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其中三件最有标志意义。一个是翻译《几何原本》,一个是写了一篇《辨学章疏》,第三是向内地引进了红薯。 别小看红薯的引进,没有它和后来的玉米,中国的人口就没有可能从几千万,猛然跃升为乾隆年间的两亿多。我们今天于地大物博之外,复有人口众多之盛,全靠清朝打下的底子,玉米、红薯大有功焉。引自 全书 CHapter III 以天下为狗任 -《使汝为善我为恶——张 俭 党锢之祸,生出一批道德典范,李膺、范滂等,以其勇气和正直,激励过历史中许多伟大人物。此役虽在社会生活中是大破坏,在道义上却是一场完全的胜利;用良心或肾上腺与坏人作殊死斗,从此成为一个模型,德昭千古。至于如何将权力斗争转化为道德战争,不用很久也要成为拿手好戏,连续上演。 …… 中国古代其实是政教分离的。政治上一切权力归皇家,礼教则由士人司掌。在伦理方面,皇帝不过是挂牌执事,连孔子也只是名分上的通天教主。比如说,就很少有人记得孔子说过的一句话:“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对坏人厌恨过分,必将激之为乱。 范滂给儿子的遗言,最可回味:“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 -《栽培不待风声落——王 柏 有清人说李斯焚书,荀子启之,王柏删诗,朱子启之,说得很对。从曲解到删削,只是阶段不同;在野之论,自然温如亲吻,至于唇间的利齿,得等有了权力,才会露出。 -《此心跃跃何尝隐——何心隐 泰州派的人往往而有侠风,颜钧、何心隐、罗汝芳、钱怀苏、程学颜和其弟学博,莫不如此。黄宗羲《明儒学案》评:“泰州之后,其人多能,赤手以搏龙蛇,传至颜山农、何心隐一派,遂非名教之所能羁络矣。”泰州以学术立派,就学术而言,心性也好,理气也好,绕来绕去,都是狗咬尾巴尖的活计,但这派中一些人的心思,有非学术二字所能概括者。明人形容当时局面,为“有黄巾、五斗之忧”,虽危言耸听,而离题不远。只是细看这批人的思想,终究还在局中,便有所为,也未必真高于黄巾、五斗之流。引自 全书 Chapter X 猫及其他(代后记) 我曾想写本册子,名字叫《不必读书目》,虽经主持本书的尚红科兄一力怂恿,也没写出来,一来是懒,二来是怕得罪名教(但万一能写出来呢?先做个广告放在这里)。意思是古代的书,实在没有必读不可的,——所谓不必读,不是在吃饭穿衣的意义上,在那个意义上,世上本无必读书,而是指即便受着大学教育,专业之外的,也不必读。这本于鲁迅的说法,但在鲁迅先生,是以为古书害人,读之不如不读,我则以为在今天,古书已谈不上有多少害人的力量,只是大多无趣,无趣人读无趣书,岂不无趣到底?如有所需,不如翻翻百科,看看书目,里面会介绍每本书不妨知道的要点,年代作者,格言警句什么的,足够应付社交的需要。这样可以省出时间,看看别的书,或干脆去玩点什么。 这个时候,态度的两难是必然的。这叫赶上了,没办法,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连穿件衣服都像是赁来的。处在历史的附录中,个人生活越发显得重要,尽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是我唯一敢于贡献的建议,只是怎么才算过好,人见人殊,那么这唯一的建议也就空洞了。而且那是给普通人的建议,不敢呈献于大君子之门的。豪杰之士,在任何时候都要意气风发,不如此不能鼓舞别人参加他的游戏。我的猫每天凌晨都在床前吵闹,要把人唤起陪她玩耍,好在她只是一只猫,我可以忽略之,或者丢点什么东西过去,假如这是只老虎,可就十分不便了。所以我养猫,至于养虎,想也不曾想过,而我认识的一个人,只因生着一张老鼠脸,到现在也不敢养猫呢。引自 全书
Az.:刀爾登寫散文 也寫寓言一般的小說 但翻來最有興味的還是他的雜文隨感。無論是《不必讀書目》還是此番 都於歷史與經典的汪洋大海中有立足點 抽絲剝繭 講得了故事 落得下思考 很是難得。 Chapter ZERO 刀尔登说今
Chapter I 中国好人·中国坏人
-Chapter II 世事·人情
CHapter III 以天下为狗任
Chapter X 猫及其他(代后记)